萬物有靈,生而不滅,哪怕渺小如一棵草一粒塵埃,都是大千世界的一份子,默默無聞扮演著各自的角色,尋找自己存在的價值。生靈之于世,雖有貴賤之分,卻都具靈性之美,低賤的不一定卑微,高貴的不一定完美,哪怕小到一只蚊蟲也用一生的熱情歌盡這世間繁華。
自然之力附著于人身是靈力的具象化,是天賜的恩惠與造物之杰功,使得極少部分人生來便擁有特殊能力,這種天賦便是超控之術——比如控制風、水、聲音等。靈力可以轉移、封印,卻不會消失。控制何種力量便稱為與之相對的靈,比如控制風之力便稱為風靈。
有些記憶,注定無法抹去,就像有些人,注定無法替代一樣。風霜盡漂泊,為誰而執著?一任年華過。溫柔了杯中,三分明月落。紅塵難堪破,善惡難定奪,千秋怎落墨?畫江湖,提筆將此生勾勒……
藍得不可思議的圣湖邊上,白衣男子靜靜的擁著藍衣少女,像在等一場花開,等一天月落。他眼神深邃而專注,凝視著懷中的人兒,像是要記住她的一顰一笑,把她的模樣深刻在心上。少女的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受了傷,緊閉著雙眼貼在他胸前一動不動,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紫檀香。多希望時間能走慢一些,再慢一些,就停留在此刻,末了,一滴清淚滑落眼角……
白衣男子指尖閃過一點藍光,圣湖中的水被風蕩起漣漪,兩滴湖水朝他的指尖飛去,化成藍色的透明墜子,如水滴一般流光溢彩。他把眉心墜戴在她額頭上,隨之落下一個吻。
分別已經近在咫尺,越是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它越是馬不停蹄不肯施舍片刻。縱有千般不舍萬般無奈,也只能面對。他是風,是自由的象征,卻為了她有了牽絆,甘愿為她停留,做她飛翔的動力。他曾許諾——不管她去到何處,他都一定會找到她。他愛她致深,為了保護她卻又不得不親手封印她的記憶,封印他與她的過往——蒼天啊,你何其殘忍……
與她相遇便是在這蔚藍色的湖邊——藍衣的少女在湖邊戲水,清澈的雙眸映著碧波如同天上的星子。風過,湖邊的柳枝隨風搖曳,一片柳葉打著旋兒,調皮地落到她頭上。黑發輕揚的男子,一襲白衣站在湖邊,看著少女安靜地微笑。
“你是誰?”
“我是風靈,和你一樣,施超控之術的靈。”
“我叫阿霖,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朋友啦!”女子的笑靨如花,漸漸隱去……
夢境的最后是漫天的火光,血紅色的湖水,以及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湖邊飛沙走石,仿佛世界末日,成群的飛蟲黑云一般籠罩在圣湖的上空。漫天飛蟲被九音琴的琴音重創,紛紛跌落湖中,竟然將湖水染成血紅——是她好奇心作祟,不聽勸告,亂動音靈的九音琴,失手喚醒了火靈。火靈還未完成修行,狂性未除,和九音琴之主大打出手,一把火幾乎燒毀了圣湖,害得音靈幾乎神形俱滅,她自是傷得不輕。幸而風靈及時出手,耗費半身靈力喚醒了火靈的神智,這才讓她們躲過這一劫——她終日自責,一蹶不振,靈力潰散嚴重,要不是風靈攔著,她是想過以死贖罪的。為了幫她走出陰影,他不得不讓她暫時遺忘這一切……
夢里繁花落盡,往事遺落何方。念往事,感流芳難余,輾轉成傷。擬歌未唱以先斂,是誰欲笑還顰。總是在悲傷的時候,習慣在那些逝去的時光軌跡里,尋覓跌落在往昔的瑣碎,彌補心的荒蕪與遺憾。滑落在掌心的淚水,夾雜著心碎的回音,不斷在耳畔回響。當回憶時,才能感覺到脆弱。沒有人知道這世界上的一切相遇是不是源于紅塵前緣,只知道滾滾紅塵中十指相扣的相知相惜是今生最美的緣分。相遇總是猝不及防而倍感美好,離別卻總是預謀已久,而倍感憂傷……
這便是他們的過往,阿霖站在湖邊,湖水泛著漣漪,海上花開,落葉已成灰——她終于想起了一切,她和他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