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她已經聽了不下十遍了,元兒心里不僅有些生氣,更多的還是不解,她不明白,公主為何讓個末等宮婢來守著,也不愿讓她進去。
就算是公主有事要出去,想掩人耳目也該是讓她守著才是啊……
元兒只覺得騰起無限的委屈,這樣想著,她的聲兒不覺厲重了些,“公主您已經整整一日未出來了,奴婢實在冒犯了,只想您出來走走罷了!”
說罷,她的手便“嘩啦”一下子撩開了珠簾,帶著人闖進了里間。
一進去便對上了白露一對微怯的雙眸,她正守在床邊。金絲楠木千工拔步床上,紋著雀翎的錦繡簾帳低垂下來,這樣一眼看去根本瞧不起清里頭的景象。
看著白露略帶忐忑神情的面容,元兒登時冷哼一聲,不管白露的阻攔,上前一步便伸手扯開簾帳!
“不可——”白露急急地要擋在床前,哪料元兒早便想到她要過來,反手表示一推,白露被這股大力徑直推倒在地,她的頭“砰”地撞上一旁的柜角時,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屋內。
元兒手撫上臉頰,驚恐的神色卷襲上整張臉,她身后的宮婢見了床上冷眼相對的盛長寧,立即便跪倒在地。
“真當本宮是死了?”
盛長寧一把拽過元兒的衣襟,手掐上她的下頜,元兒被她眼中從未見過的冰涼給嚇得腿軟,醒神過來后,她被迫抬著頭,雙腿卻軟跪了下去。
“公、公主……奴婢……”
“本宮念你在瀟湘閣多年不離不棄,百般容忍縱容,可你呢回報本宮的是什么?”
說完了,盛長寧便驟然松開手,看著元兒受不住力般地跌倒在地,她的眸光已然恢復原先的清冷,仿佛剛才的瞬間怒意不過錯覺,又仿佛不再在意元兒今后的所做所為。
她夠失望了。
本以為元兒能陪著盛長清在瀟湘閣吃苦,是個忠心不過的丫頭,可是呢?
明里暗里提點她去瀟湘閣二樓,待她發覺了什么又不再讓她尋索;還有那日,盛長寧第一次去找盛長慕時,她亦是故意打岔,似乎并不愿盛長寧攀得高。
如今,在漱芳殿更甚,拉幫結派,如果不出她所料這殿里的末等宮人,盡被她拉攏了個遍。
盛長寧原以為她是與那無字書的主人有關,可這么久觀察下來,卻是半點不像是個潛伏的練家子。
盛長寧只能猜測,元兒應是早就發覺了有人監視瀟湘閣,可她恐懼,只好誘得盛長寧去樓上察看,這個丫頭看著忠心為主,卻是心底里自私極了。
從先前元兒的似躲遮掩里,可以看出——
她不大愿意出去瀟湘閣,也不愿盛長寧出去,并非是為著盛長寧著想,而是她怕盛長寧有一日重新攀上了高枝,元兒便不能在她身上尋得異樣的優越感。
——真是變態。
盛長寧眼眸中露出一抹嫌棄,她本不該一時心軟,給了這人膽子的,如今倒好,竟大放厥詞不說,還擅闖主子內閣,這樣不夠聽話又不為主的丫頭。
怎么能留在漱芳殿?
………………
漱芳殿,外殿。
隆冬時節里,難得有今日這般的好天氣,日頭高照明朗,懸在明澈的天邊,仿佛要把初冬的一絲絲冷意都要給驅逐。
盛長寧坐在軟榻上,手里捧著本藍殼頁的書卷在看著,隔開視線的珠簾已經被宮婢卷拂起來,她只要一抬頭,就可以見著那跪了一地的婢子。
地面冰涼,元兒只覺得冷意不斷往膝蓋骨里鉆,她實在禁不住地打了個寒顫,稍稍挪動了下膝彎。
上頭的人明明未抬頭,卻仿佛額上長了眼一般,盛長寧的聲音冷聲傳來:“動,便多跪兩刻鐘罷。”
她的話落間,眾人的目光齊唰唰地沖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