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安樂…安樂乖……”
“陛下早已查清這事,且早就讓宮中的人,不許再妄議那越公主,斷然不會再牽連到鳳櫟公主身上的。”
盛安樂是在清嬤嬤的安撫下,才重新鎮定下來的,她攥著清嬤嬤的手,仍有些抖。
“真的嗎……?”
盛安樂垂斂下長睫,她真的太怕了,因為一個貪生怕死的奴婢,就害得大楚險些遭遇滅頂之災!還有,后來若不是長寧姑姑,越人怎能就這樣快地與大楚簽訂停戰協約……
盛安樂眼淚一顆顆掉了下來,她的雙拳緊攥著,哭卻不發出聲來,咬著牙忍抑得厲害。
“安樂!小祖宗啊你這是做什么……”
清嬤嬤看著她這樣委屈的哭狀,心里也跟著難受的不得了,掰開她的手來,才發現盛安樂柔白的掌心都是指甲印子。
清嬤嬤只得又去喚人拿來祛疤膏,來為她一一都涂上,生怕盛安樂因此留下不美的疤痕。
一面涂著,清嬤嬤一面又去瞧盛安樂,見她神情仍有些恍惚,只好再放柔了聲,來安撫解釋道:“大家都沒事,鳳櫟公主不曾受到牽連,令兒也領了四十大板子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父皇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輕饒了她,畢竟這么多年的主仆,她也還算盡心盡力……”
“罰得太輕了……”
令兒是無辜,不過是失手將她推下池子里,可她怕罰而逃避、不肯認罪她能理解。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等快要激怒了鳳櫟還不出來伏罪,再等越君大怒、事情發展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也仍是不說,看著大楚理虧在先,被越人攻打致使無數人因此喪命!
難道她的命是金貴,那些在戰亂中死去的將士,與無辜百姓的命就是草芥嗎?!
盛安樂喃喃著,眼神卻一點點凌厲起來,她的聲音不算大,清嬤嬤一下子沒聽清,又低聲去問道:“公主您說什么?”
盛安樂眼里有憎恨與厭惡,一字一句口齒清晰。
“我說,父皇總是這般虛情假意,總不會去了解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他也根本不知道,這么多年來他對我的好、名義上的寵愛都是累贅!無用至極的累贅!”
盛安樂再看向清嬤嬤,阻止她的話頭,“嬤嬤你不必再勸,這么多年了我早已不是小孩子,我早就看懂了!父皇這些年來后位空懸當真是因為我娘嗎?如果是,那么我娘在時他府里納的那么多侍妾又該如何解釋?其實,他不過就想博一個深情的美名罷了!”
“公主!!不可這般說!”清嬤嬤這下真的急了。
陛下再如何做得不對,公主也不該如此妄議才是啊!如果傳到其他人耳中,令陛下心生罅隙了,如今公主又還這般年幼,日后在宮中該如何是好?
盛安樂激憤的情緒平息了下來,她又道了一句:“難怪大家都道,遲來的深情比野草還賤。”
清嬤嬤急得失禮地去捂住她的嘴,“公主!勿要再失言了!”
她直覺如今景安殿上下人心不穩,她怕會……隔墻有耳啊。
“嬤嬤不必激動,這里只有你我二人,哪里有其他人能聽到?若是有人聽到了,又再非議出去,只管殺了便是。”
盛安樂狀若無意地瞥了眼對面的窗邊,收回了目光后,這般安撫了清嬤嬤。
清嬤嬤心下沒來由地一跳,公主何時能將殺人說得這般輕快,她抬起頭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小主子,小姑娘仍有著大病初愈的虛弱感,唇色泛著白,面容還是原來的面容,連眉宇間的稚氣都未變。
清嬤嬤的心放了下來,她笑了笑,只當盛安樂這幾話,是為了令她心安才這般說的。
“那你快躺下歇會,今日才醒來,公主又這般情緒多波動,肯定要體力不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