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盛長寧心里慢慢騰起不妙的預感。
張太醫頓了又頓,在黃鸝狠狠的目光下,他才很是艱難地開口道:“鳳櫟公主本就身子骨弱,有嚴重的體寒之癥,如今……再被這冰涼涼的池水一凍,這寒氣再驅入體內。日后、日后怕是子嗣要艱難了……”
聽了這話,盛長寧瞳孔陡然驚縮了下。她最是明白,親生骨肉于女子來說,又多重要。
當年,淑妃生下的憐憐夭折后,淑妃便就此一蹶不振,整日窩在自己宮中,甚至連父皇去見她,都被她大膽地轟了出來。
偶然有一回,盛長寧還見過淑妃抱著一卷襁褓,整個人宛若失魂落魄,手里卻小心翼翼地拍著那襁褓,嘴里喃喃著什么。
那時她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癡瘋的人,心里甚覺害怕,直直便扭頭跑回了長寧殿。
那夜,她同慶嬤嬤說起此事時,她清晰地記得,嬤嬤沉默了良久,而后又輕聲嘆了口氣。她說,淑妃娘娘也是可憐人。
當時她不懂嬤嬤的話中意,卻也知道,淑妃定是難過極了,才敢放膽忤逆父皇,才會這般癡若癲狂。
現下心境不同,她更能知曉,那時的憐憐夭折了,于淑妃來說,是在要她的命啊。
“殿下……殿下確實曾被醫官診斷出體內虛寒,可、可這怎么可能只受了下涼,就日后不能……”黃鸝眼中惶然無措著,口中喃喃地說著話,眼淚就掉了下來。
“雨雁,你先去將張太醫寫的方子,把藥熬來。”盛長寧無比冷靜,她先沖雨雁吩咐了一句,待人拿著藥方走后,她長眸的目光才定定地朝張太醫看去,“當真沒有法子能醫治了?”
張太醫又嘆氣,他并非不知道子嗣于女子的重要之度,只是……他心里忐忑,再抬頭時面色又恢復為難的神色,他斟酌著開口:“也并非沒辦法,只須采集江北雪寒之地的烏顏花,以此花為引制成烏顏丹,服下就能將人體內的寒氣盡數去除。”
盛長寧眸子頓時一亮。
看著盛長寧似有心動的模樣,張太醫不由心下“咯噔”一下,這奉寧公主,著實是陛下預想中的意外啊……
思緒很快收回,張太醫已然嚴肅了神情,勸道:“公主請勿要沖動,這烏顏花乃是生長在北地極寒之處的密林里,那片林子沒有春秋之日,常年累月地落雪不說,還有時常有猛獸出襲,便是慣來生活在那兒的村民,也不敢輕易進去。”
最重要的是,那烏顏花根本不必摘來給鳳櫟公主服用啊……這話張太醫不能對眾人說,便只好極力勸服著人。
張太醫即便不說,她也知道。
盛長寧曾從沈臨之口中,聽說過這個密林。沿著江北往北直行,那兒的氣候會越來越冷,林中的寒風滯留徘徊,久而久之,那密林方圓幾里之地,便形成了天然的冰窖。
除了林中數十年來就生長的叢木以外,其余的地方是寸草不生。
聽說,那里頭甚至還有生活嚴寒之地的猛獸,見活人便癲狂地撲上來撕咬,至今,還沒有人進去后能活著出來。
黃鸝瞪著張太醫,“再兇險又如何?為了殿下,就是折上性命我也要拿到這花!”
張太醫被她這么一噎,直接就不再說話了,他沖盛長寧一拱手,便告退下去。
“不要沖動。”盛長寧目送張太醫遠去,對上黃鸝那雙圓滾滾的黑眸,她慢聲道,“驅除體內寒氣并非一日之功,烏顏花雖然有用,但其他效果微著的法子,也要循序漸進地先用著。”
聽了她的話,黃鸝有些氣惱地道:“殿下的寒氣在體內回旋一日,便多傷她一分,烏顏花是最有效的,自然要先想去拿到這花才是正事。殿下不是你們大楚人,你們自然不上心。”
“更遑論,殿下在你們大楚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