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他對這睢江國并沒什么印象,那想來前世的扶風城,即便有睢江國的參與,也未曾掀起什么大風浪。
“彈丸之國,公主無需擔憂。”沈約說著,抬頭看了看天邊,“這人用巫蠱建造的迷陣固然厲害,卻也是錯漏百出,在大楚,上了學堂識得簡單天文之象的稚子,怕也能破了這陣。”
盛長寧隨著他的目光看去,此時天色已經漸晚,絢爛的晚霞密布整片天空,宛若一條遙遙無盡的落霞綢帶。
盛長寧的目光跟在那輪快要落山的落日上,她下意識地又蹙了蹙眉,這日頭怎么……
“看出了端倪,怎么還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沈約邁步過去,輕輕握上她的手,“日頭既在西落,那這些晚霞也應當是在日邊聚集的光彩最盛,離日光愈遠便愈會失色些才是。可眼下這片天,卻同我說的,是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這輪落日是虛造的。”被沈約說話而引走注意力的盛長寧,并沒有注意到這廝的小動作。
“看些晚霞聚集的方位,那邊,才是西邊,我們來時是在北邊走的罷?”
得出了結論,盛長寧一下子歡喜起來,她一回過頭來就對上沈約眼里的笑意,直道:“你傻笑著什么?還不快些走?”
………………
破了迷陣,兩人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客棧,只是這家客棧的門,竟然又嚴實地闔上了。
盛長寧推了推,卻和第一回來這兒時一樣,似是里頭被人栓嚴了,根本沒法推開。
“公主請退后著些。”
沈約拉開了盛長寧,爾后,他抬起的長腿,絲毫不眨眼似地踢了下去,隨著一聲“哐啷”的重響,那扇門開了。
這樣不拖泥帶水,干脆利落地踹門,卻令盛長寧突然覺得,從沈約這廝身上竟窺不見粗俗之態,反倒有一絲矜世貴公子的感覺……
盛長寧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冷靜,鎮定。
“這客棧也是他們設的陣法。”沈約從地上拾起那根長木栓,方才他踹門時,便聽見了這根用來栓門的木栓跌落在地的聲音,發生的情景,同當時第一次來這客棧時是一模一樣。
看到那根長木栓,盛長寧想起當時自己是將它插回了門邊,她似乎也有些懂了,“只要我們走了,這客棧的門又會恢復原樣,木栓也會重新將門栓上,一旦有人來,意圖進來客棧時,這木栓就會自己跌落在地。”
說著,她又很是疑惑起來,“可是,這些人大費周折地布這么個陣法,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她突然又想到,付生被害一事,還有所有人失去意識成為提線木偶……難道,這客棧里有什么提人神識而須先下的佐物?
盛長寧將自己的想法道了出來,沈約卻搖搖頭,“這應當是個再簡單不過的陣法,在這里住了一夜,除卻付生之死,并無任何不妥之處。”
“而且,付生的致命傷乃是猛獸的利爪所為,這城中的人若要害人,自然會一齊解決,為何要先殺一個小小的侍衛。所以,這只猛獸,有可能是從城外誤闖進來的……”
“所以,你猜這個陣法于進客棧的人而言,并沒什么害處,可他們又為何要設?”盛長寧駁道。
沈約笑了笑,“我雖只是略懂這巫蠱陣法的皮毛,但估摸著猜測,這個應當是知會那人的東西罷。但凡有人要進客棧,長栓落,他便知曉了。”
聽了他這番話,盛長寧只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她從前是不信鬼神之談,可這扶風城里的巫蠱之術,卻與那話本子中的神仙術法卻是極像,怎么能叫她不驚。
可又轉念回想,她在地府待了十年之久,見過世人稱見的黑白無常,還有讓人轉世投胎的孟婆,雖說他們的形貌與世人口中不盡相同,可他們卻是盛長寧真切看到過的鬼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