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寧還未來得及,在這夢境中捋清自己與這連二小姐的前因后果,自己又為何會代替了她出現在這兒,連翹的及笄禮便到了。
及笄禮于女子而言是是結簪長成之年,意味著,女子長開了臉,可以許婚配之事。
適時已正值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春日落入清遠,到處皆是一片春意璨然之景。
只可惜,盛長寧雖喜愛這氣溫適宜的春日,卻并不期盼這連翹的及笄禮到來,難不成連翹余下的日子都要她走完不成?
現下替她行及笄大禮、日后替她相夫教子?
那可不成。盛長寧暗暗地想著,她招了招手,將旁邊一名婢子喚了過來,“阿敏。”
喚作阿敏的婢子踟躕著上前,沖著盛長寧行了一禮,盛長寧趁著四下并無旁人,忙拉著她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又或者……你知道怎么出去?”
阿敏被她這么一問,頭卻垂得愈發低了些,從盛長寧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見她抿著唇角,一副有些害怕的模樣。
“小姐,您這是在做什么呢?”端來茶點的蘇心瞧見這一幕,心下半是覺得好笑。
自從這在府中伺弄花草的阿敏進了止風院后,二小姐倒是話都多了不少,盡管她有一回不小心聽見了小姐問的話,都是那些沒頭沒腦的,卻也足夠叫人高興了。
自小姐落水后,整個人的性子比先前還要悶聲些,有什么心事更愛悶在心里頭了,夫人就是怕她這樣下去會心神俱損。
不過現在倒好了,有阿敏這丫頭在,二小姐心中的郁結總算能消散去不少了。
“沒什么……”盛長寧見了她來,又看了看腦袋直直低垂著的阿敏,她不由地問道,“蘇心,阿敏一直都是這般的性子嗎?”
蘇心放下手中的茶點,斟下了一杯熱茶,奉至在盛長寧手中,一邊道:“是呀,阿敏是府中廚娘的孩子,是家生子。不過她自小得了一場大病,將腦子給燒壞了,這才這般模樣的。”
盛長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是不是不常出現在眾人跟前?”
“自然是的?!碧K心聞言便笑,“夫人心善,留了阿敏在府中當個閑差,平日里伺弄伺弄花草,但因著她病情緣故,阿敏的娘也禁止阿敏跑到前院里去,因而除了這府中的人在后院能見著她,旁的人……應當也是見不著的?!?
盛長寧點了點頭,她揮揮手,“你先下去罷,我與阿敏說說話?!?
蘇心便恭謹地應聲退去。
等蘇心身影走遠了,看著阿敏她那副未變的模樣,盛長寧眼眸中有了點點沉思。
l原先看著阿敏這般異于常人的言行舉止,她便多有懷疑,在這個被擬造出來的小世界中,阿敏是唯一的紕漏之處。
這些日子盛長寧試過要出去,可只要她一踏出這連家府邸,整個人都如同天旋地轉起來似的,周邊的人卻不見什么異樣地仿若未聞。
在連家這方小天地中,她唯獨能尋出阿敏這么一個人來,她還想著為何造夢之人獨獨缺漏了她。
可聽了方才蘇心的這番話,她應是明白了,這創造這方夢境的人,應是對阿敏沒什么印象,最深的一面或許就是她在假山邊行禮的情形,這才造就了阿敏在這里格格不入的舉止。
“阿敏,你說……到底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會淪落此處,尋不著出去的法子,更是對這連二小姐未來的一切迷茫不已。
盛長寧以手撐著臉頰,抬頭看著天邊的浮云萬里,這里的一切似乎都那般真實,連一花一草,甚至天上的云都做得這樣詳實。
可她久居深宮中,哪里又會和這富甲人家的小姐扯上什么聯系,難不成……在她記憶空缺的這段時間中,她還做過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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