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夫人一上了首座,鼎沸的人聲便自發地安靜了下來,今個兒既是連府舉辦的小宴,自然是要以連夫人為主。
盛長寧暗暗地觀了底下的眾人神色,一眼瞧去,可以見得大多存的都是畏懼的心思。
也是了,這連府十多年來,全靠著連夫人一人撐著。
府中既無男丁繼著這偌大的家業,連夫人的娘家也無兄弟幫襯一二,在連老爺果然地離開后,所有人都以為,這連夫人一介柔弱的女子,恐是要一條白?縛死了結自個了。
卻又哪里想過,這無依的弱女子竟能保住了這些家業不說,還使得連府做隱隱有一家獨大之勢,迫得清遠各府都得捧笑相迎呢。
雖說,逼死連翹的兇手,連夫人不能逃脫,但盛長寧此時也不得稱喟一句,一介婦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也實算是有能力者。
“今日,邀大家歡聚于此處,一則是為賞這株遠洋來的金合歡,二則是替我兒連歡,洗清多年來的委屈。”
連夫人慢步上了臺,身后的婢子們小心地捧出了那盆生得極好的金合歡。
只可惜,在她后頭的那句話落下后,在場的眾人無一不好奇著,哪里還有心思顧得上看這花了。
被提了名字的連歡心中更是疑惑萬分,可瞧著連夫人臉上的喜色,她就忍不住地心下一跳。
連歡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下意識地就往盛長寧那邊瞧了一眼,她如今好好的,如意順遂地嫁給了李檀,哪還會有什么委屈要來洗脫?
連歡想著,心思又不由地歪了,莫非…是她當初誆騙母親和李檀,她懷了身孕的事……
“娘,您……這好端端的,女兒哪有什么委屈啊?”
連歡已然來不及細想,直直便起了聲,對著連夫人的稱呼更是喚得親昵。
說著間,連歡又瞥了身邊的婆母李夫人一眼。
平日里,李檀他娘便事事要挑她的茬兒,若是這件事兒被揭發了,她還如何能在李府待下去了?
連夫人哪里看不見她的小心思,不過現下也不是戳破她的好時機,聽了連歡的話畢,她卻看也未看連歡一眼。
目光是直直地投向了盛長寧,連夫人邁著步子朝她走來,每走一步她眼中就多一分激動和動容。
正當盛長寧不知該以如何的神情應對時,連夫人又開了口。
“當年,歡兒身邊的奶嬤嬤受人指使,將我的孩子,與林氏剛出世未多久的孩子調換了。如今真相已大明,好孩子,娘令你受苦了……”
連夫人說這話時,是看著盛長寧的,她幾步上了前,眼眶中的淚已然落了下來。
她這番話落下,在場的眾人皆是臉色微變,心思各異。
尤以連歡最不能接受,她一把就推開了顫巍著要來安撫她的婢子,她似要說些什么。
可看著上面母女情深的場景,她就尤如如鯁在喉,想要脫口而出的那句“不可能”竟也不能說出來了。
盛長寧被連夫人攥著手,心里卻怪異地竟毫無波瀾起伏。
她一早就知道,連夫人會是這樣摘掉自己的措辭,她雖然深愛自己的女兒,卻也不會將連府多年來的心血棄之于不顧。
若是承認了是自己調換的孩子,那連府必然要挨重重的一劫,連夫人作為罪魁禍首或許都躲不過去,她只能這般對眾人道。
哪個高門大戶,會沒有一點鮮為人知的秘聞?
“恭喜連夫人尋回愛女了。”
起身來道賀的是一位富貴之態的婦人,盛長寧只瞧了一眼,便知這應是宋夫人了。
不為別的,只因這婦人身邊坐著的宋璇星,用著恨恨的目光瞧著她,但她也只能僅此而已了。
盛長寧彎唇沖她笑了笑,那邊連夫人已經同在場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