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是心疼小姐多年來受了苦……”
蘇心看著盛長寧這般低沉之態,忍不住勸了一聲,“奴婢雖不知夫人的心思,但小姐您提及婚嫁之事,奴婢觀那位沈大人也是極極好的,進退有禮、言語有度,年紀輕輕就仕途無量,顯然就是出身世家的公子啊,哪里會比李……咱們清遠的公子們差呢。”
聽了這話,盛長寧就只覺得眉心又是一跳,她回過頭去問,“母親要讓沈……大人做我的夫婿?”
不等蘇心說些什么,她又徑直站起了身,徘徊踱著步,盛長寧道:“他可是京城來的大官,清遠的當官權貴,自然會捧了大好的姑娘在他跟前,他哪里能看得上我這個連身世都坎坷的人?蘇心,你快去同母親說一聲……”
“罷了罷了,我自個兒去一趟。”想了片刻,盛長寧又折了話頭道,說著話,她便急切切地出了院門而去。
蘇心看得有些呆住了,她都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看著盛長寧遠去的身影,蘇心這才連忙醒神過來,也匆匆地追了上去。
好小姐啊,這回哪里是夫人替您做的主,分明是沈大人心屬您呢……
進了連夫人的院子里,盛長寧這才陡然冷靜了下來,連歡是不認識沈約的,她現在反應這樣激烈,才會叫得人竇疑叢生才是。
這么想著間,盛長寧的步子就輕慢了下來,院子里灑掃的婢子們遠遠地就見著了她,此時已經迎上了前來。
“大小姐,您可是來找夫人的?”
說話的婢子,是方才前去止風院送珠飾釵環時,與盛長寧打過照面說上過兩句話的那位。
那婢子面上帶著笑,“您來得倒是不巧了,夫人在見貴客呢。”
盛長寧蹙眉,問道:“可是沈大人?”
除了沈約這廝,她實在想不出這地兒還有哪個貴客。
“小姐聰慧。”婢子笑著福了一禮,“奴婢先去替小姐通傳一聲。”
盛長寧微微頷首,看著她撩了簾子進了里間,她這才垂下眉眼,想著心中的事。
當初她在夢中窺得連歡的一生時,結局是在連歡死后,再后頭的事,她也是再無法知曉有什么變故了。
所以也是不知,究竟是因著她的緣故,還是在連歡去后,本就會出現沈約這個人。
而且現在的沈約,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樣了……
不等她再細想,后頭蘇心已然追了上來,她輕喘著氣兒,頗有些無奈,“小姐,您走得這樣快是做什么?好歹等等奴婢啊……”
說著間,前去通稟的婢子已然出來了,“大小姐,夫人請您進去。”
盛長寧輕輕呼了一口氣,抬步端穩地邁過了門檻,卻在一抬頭間,她便不期然地與一雙黑眸相對,但對方眸中的探究神色,是她有些看不懂的。
盛長寧的手腳遠比大腦反應得快,登時她便垂下了頭去,福了一禮,低低地喚了一聲。
“沈大人安。”
能在這個陣法中見到與盛長清一樣面容的人,沈約只覺得自己有些茫然。
當時,要闖這方陣法救寧寧和玚玉時,那位老者就曾告誡過他一句話,“這里面的人與事都不過鏡花水月一場。”
這是在暗示他,這兒的人、事皆都是虛無,是被陣法幻造出來的,所以,如今即便他覺得眼前這人分外熟悉,他卻也有些猶豫起來了。
更遑論說,若這連大小姐當真是寧寧,那她為何看見了他卻不相認……
突而地,沈約想起了什么,在那日春宴上,這連歡確實有些不對勁,瞧著眼神,似認得他一般。
沈約心下一突,看著面前姑娘的面容,心中的直覺沒來由地隱隱跳脫著。
頂著頭頂的那道赤裸裸的目光,盛長寧忍不住咬了咬后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