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沈約這才剛一身冷氣地回到了自己房中時,外頭,袁興又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幾步便跨過了門檻,沖沈約大聲喊道。
沈約卻是徑直無視了他一般,往床榻邊一躺,順勢又將被褥拉過頭頂。
袁興進來瞧見了這一幕,登時便縮了縮脖頸,將口中的話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有屁快放!”
沈小公子不耐煩極了,嚷了一聲就要起來轟人離開。
“哎!公子公子!息怒呀!”袁興忙躲開飛過來的杯盞,那瓷杯在他腳下落下開了花,他連忙道,“方才!方才那位侍奴被奉寧公主給趕出來了!就在您走了沒多久后……”
沈約輕挑了眼皮看去,袁興見他終于肯給自己一分眼神了,又忙不迭地繼續道:“是白露說的,您是知道的,白露她從不框人。”
沈約卻仍是不信,長眸微瞇,一副你若敢騙老子腿給你打折的神情,袁興跟在他身邊那么久,哪里看不出來自家公子這神情之意。
“奴真的發誓!”袁興豎了三根指頭起來,保證,“白露還說了,奉寧公主已經下了吩咐,說若沒有她的命令,那個侍奴絕對絕對不能擅自進她的屋子。”
聽罷了,沈約的面色這才稍稍有所緩和,只他不愿叫袁興看出來,干脆又躺回了床榻上去,依舊被子拉高。
袁興卻以為公子仍是不信,但見他不愿多言的模樣,還是只好默默地闔上門退了出去。
………………
第二日盛長寧醒來時,天還未大亮,透著薄色的晨曦在窗邊映照著,有著與大亮的暮色有著不一樣的光彩。
盛長寧撥開擋著的簾帳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收回了目光,沖外頭喊了白露一聲。
聽到動靜的白露率先進來了,只是她進來時,面上帶著些許的猶疑之色,她沖盛長寧心不在焉地行了一禮,先將床榻上的幕簾一一掀掛了起來。
“有什么事直說罷。”盛長寧坐起身來,瞥了她一眼,淡聲道。
白露聞言,立即慌忙地跪倒在地,“回、回公主……”
見她這般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盛長寧起身坐在了梳妝臺旁,垂眸看著妝匣中的發釵,她道:“你跟在本宮身邊也已有些時日了,猶記得,你已許久不曾這般膽怯地說過話了。”
白露挪膝過去,低伏著頭,低低地道:“公主憐憫之心,才教奴婢心中歡喜適然,但奴婢不敢忘記尊卑有別……”
盛長寧的目光落在那支雕刻了紅鸞花的木簪子上,她看了片刻,這才轉眸將視線投向白露。
“是沈約又怎么了?”
“是……”白露的聲音顫顫,簡直快要哭了,“沈大人他、他連夜走了!奴婢也是今早才知曉的……”
往木簪子上探去的手登時僵住了,盛長寧收回了輕顫著的指尖,她面上猶帶著故作的鎮定,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問。
“可有說是去做什么?”
白露說不出話來了,只輕搖了兩下頭,更不敢抬起頭來去看盛長寧的臉色。
“去,把凌一找來,你們都退下。”
外頭,領著婢子們正欲進來為盛長寧清漱的立夏,聽見了這聲,又看見從地上起來的白露給她使的眼色,立夏連忙也應了一聲“是”,同白露一齊退去。
………………
撥開高低不一的樹叢,這兒的枝椏因常年無人修剪已然是長得張牙舞爪的,沿途而去的官道上馬蹄聲由遠及近,絲絲飄揚的塵埃由這般動靜,已然揮成了大片的霧蒙蒙。
袁興看著前頭的黑馬依舊踏蹄得飛快,忍不住高聲喊道:“公子!您慢著些啊!”
前頭馬鞍上的白衣公子哪里有閑情來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