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寧是不愿再見到永淮王府的大門的,她從來未曾這般想過,自己會有這么一日,避之盛長瓊而不及。
馬車的轱轆聲沉悶,一聲聲的轉軸聲響,宛若有人再拿鞭繩來研磨自己,又仿佛有一雙大掌狠狠地扼制住了她的心臟一般。
盡管盛長寧再三囑咐了左湳,叫他路過永淮王府時,要甩快一些馬鞭,好讓前面拖著馬車的馬兒飛蹄跑快一些。
可照著這個速度,盛長寧覺得,左湳這人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耳中,似乎……似乎還故意地慢了些步子似的。
盛長寧的指尖,不覺地攥上了自己的裙邊,凸起的繡花紋樣有些磨礪,只用了些力,便叫她的手格外地生疼起來了。
“公主……”
坐在外頭的莫女官,此時也進了里頭來,她瞧著盛長寧這般面容雖看不出任何異樣,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她十分緊張的模樣。
莫女官不由有些憂心,忍不住喚了她一聲,又道:“左侍衛讓奴婢進來告知公主,馬車現下已經過了永淮王府,只須再往前行一個時辰,咱們便能抵達裘城了……”
盛長寧恍恍然地抬著眸子看她,即便聽了莫女官這話,她似乎也不大反應得過來。
原本在與立夏逗著那只食鐵獸幼崽的白露,聽了莫女官的話,后知后覺地往盛長寧看去,這才發覺自家公主確然是緊張得不行了。
小姑娘只覺得好笑,她一直覺得,自家公主雖在深宮中多年,但卻未能養出一副如那越公主的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反而平日里慣以老成之態面人。
像今日這般緊張不已的神色,可真真是少見得緊了。
要是叫沈大人瞧見了,可不知又要如何逗弄公主了……白露這般想著,也忍不住咧嘴笑開了來。
方才緊著照料小獸的“出恭”之事的立夏,并未來得及瞧見盛長寧這般難得一見的小女兒心態,但見大家都捂嘴偷笑著,她便也跟著笑了。
見她們盡都這般偷笑起來,盛長寧似也心有所悟,不禁咳了兩聲以掩飾心中的尬意。
若是婢子們都抬了頭,定能瞧見,涼風輕輕拂撩起了窗邊的錦簾子,外邊的亮光透過隱隱綽綽的簾子撒映在女子身上,暈紅不覺地攀上她的耳梢,勾勒著小巧的耳垂,襯得女子姣好的側顏有著朦朧而不真切的美感。
……
這番小鬧在婢子們心照不宣的神色中淡然地揭過,注意到立夏小心翼翼伺候著的小獸,盛長寧的目光也不覺被它引了大半過去。
立夏見她頭一回上心,第一次感了興趣,心中也歡喜得緊,忙將趴在她掌心的小獸,湊上了盛長寧跟前去。
立夏道:“公主,您可要為它取個名兒?”
“你未曾給它取過?”
盛長寧聽著立夏這般發問,倒是比她還更疑惑了些地反問回去,瞥見這幼獸安穩地在立夏地掌心躺著,她直直又道:“它既喜歡你,便由你來取好了。”
“奴婢不敢逾矩。”立夏忙搖了搖頭,她雖覺得如今的這食鐵獸幼崽可愛得緊,但念及公主曾與她說過,書中所言的食鐵獸能長得巨大,其力道更是普通的動物不能與之比擬的,她便覺得心中顫顫。
何況……白露姐姐曾隨著公主進入過那密林中去,也曾說起過當時公主面對著一只成了年的食鐵獸,九死一生。
因而,她可以想象得出來,那般的野獸并非普通的貓狗之類的,且光是這般想想著,她便覺得心慌得很……
哪里又還能將這只食鐵獸給養大?
立夏將心中所想的這些,一一與盛長寧明說了,盛長微微頷首表示了解,倒也是沒有逼迫于她。
她原的確是想讓立夏來撫養這只幼崽長大,畢竟她將這只剛出世不久就沒了母親的小可憐,給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