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盛長寧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透窗而進的艷陽撒了一地的熾光,明晃晃地昭示著此下是正值夏日之際。
睜開眸子時,盛長寧看著木榻邊沿上鉤掛著輕薄而簡單的紗簾,看著看著便出了神。
從前的她,是鮮少這般晚地起床,賴床之事更是有辱公主作態,即便慶嬤嬤不說她,她自己也是不許這般的。
“公主。”
在房中等待已久的立夏,聽了些許的動靜,連忙從椅凳上起身,快步走了過來。
看著盛長寧偏了偏頭,盯著外頭大盛的陽光來瞧,立夏忙又解釋道:“昨夜您睡得可好?奴婢瞧著您好不容易睡得香甜,又想著這些日子您確實累壞了,這才沒喚您起來……”
“無妨。”盛長寧長眸垂斂,收回了視線,她起身坐了起來,看著立夏忙又去端來溫水的舉止。
盛長寧又想起了昨夜之事,她讓白露退下,語氣當是不太妥當,她便又問了立夏:“白露去哪兒了?怎的沒瞧見她?”
“白露姐姐啊……”立夏一面低頭擰著帕子,一面想了想,有些為難地沖盛長寧回道:“公主恕罪,白露姐姐她昨夜守夜,似被冷著了,今早來奴婢房中時,她還冷汗涔涔的……”
聽了立夏這話,盛長寧卻是蹙了蹙眉頭,遲疑了片刻她才再問道:“昨夜她守夜了?本宮不是讓她去你們房中休息去了?她可是沒回?”
“什么?”
不料,盛長寧話落了,卻引得面前的小丫頭比她還驚訝些,立夏瞪著圓滾滾的眼眸,驚道:“公主喚白露姐姐回房嗎?”
不等盛長寧接話來道,她又自言自語地喃喃了兩句,“那白露姐姐為何這樣傻,竟還在門口守了大半宿的夜……”
聽了小丫頭的自言自語,盛長寧亦是凝噎了下,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妥當了。
盛長寧自認為是知曉白露那丫頭的脾性的,從前靦腆至極,在人前時說話都會結結巴巴的。
如今在她身邊待得久了,膽子大了些了,但卻也只是在她面前有膽量些而已。
白露的脾性有利有弊,雖算不得頂好,但待在她身邊,倒也未曾讓她有過不快之意。
唯一的一次,便是在宮中之時,盛長瓊小產之事竟在暗地里牽扯上了白露。
盛長寧哪里不知道,背后那人的用意,扯上一介小小的婢子是事小。
可若是被人得知了惡意揣測,任說白露的背后主謀是她盛長寧,恐怕也無人會信她冤屈。
除卻那一次,叫得盛長寧對白露有了些失望,可后來,從永淮王府到扶風城,再到那片詭譎多變的密林中。
跟著她的這一行人,卻從未有過退縮之意,忠心耿耿,盛長寧心里面是知曉的。
可她從不知道,白露向來不愛多炫耀自己忠心為主,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里,永遠都是這般地顧料著她,替她想著,生怕她著涼了、受驚了……
盛長寧心思微動。
替白露說話的立夏倒是沒有抱怨之意,只是怕公主責怪白露姐姐。
瞧著盛長寧微斂的眼簾,立夏的心也開始不由地忐忑不安起來,她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自己方才替白露姐姐說的話,難道被公主曲解成姐姐不滿的意思了嗎……
想到自己可能好心卻辦了壞事的情形,立夏的臉色都開始煞白煞白了起來,她正欲再說些什么來挽救一番時,盛長寧開了口。
“白露應是染了風寒。”
盛長寧輕聲道,語氣是再平緩不過了,并無半分有什么責怪的意思在其中,“立夏,你速速去讓左湳尋來郎中,給白露看看她到底是如何了。”
立夏聞言,猛然抬起了頭,原先戰戰兢兢的心已然落了地,她眼眸中有些不可思議的神情,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