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么晚還跑過來了?”
少年還是瘦得很,盛長寧捏著他宛若只有薄薄一層皮肉附在骨頭上的手腕,心里微徜嘆著,她心里也是清楚,這把人重新養得如同旁人家的孩子一般健壯,并非一日之功。
盛長寧問完那句話后,等不到衛澤宴的回話,這才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她忘記了衛澤宴口不能言語了。
“不是讓你與付遠同睡一間房嗎?怎的一個人跑了上來?”饒是盛長寧已然知曉了衛澤宴不能說話,她還是忍不住地問了一連串的話來。
自從想把衛澤宴帶在身邊后,盛長寧本想是讓他與左湳同在一間房中,但想到左湳的廂房還關押著林翕然和刺客,她便又罷了心思。
要再為衛澤宴另開一間房,也不是不大行,只是看少年的模樣,叫他一個人獨處,盛長寧是怎么也不放心的。
衛澤宴才剛來,與一眾兒侍衛都不熟稔,思來想去的,也沒個兩全的好法子。后來,還是付遠主動提起要把人帶著一同睡,這才了卻盛長寧的為難。
只是……現在這孩子怎么又一個人跑了上來,付遠沒聽見他的動靜嗎?
百思不得其解時,又不見衛澤宴表示些什么,只能看見少年抬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眸,盯著她瞧,也不知有沒有把她的話給聽進去。
衛澤宴畢竟已然是十多歲的少年了,她不便將人帶到自己的床榻邊去讓人坐著,因而盛長寧現下是蹲下身來,與少年一齊蹲在門邊。
若是從前的她,定然是不會這么做的。
看著衛澤宴一眨也不眨的雙眸,盛長寧心軟了幾分,為了不吵著白露,她拉著少年,輕輕打開了廂房的門來。
守在門邊的侍衛們已然換過了班,仍舊兢兢業業地站的筆挺,只是一出去,盛長寧沒料到會遇上眼前的人。
付遠仍是著著一身的暗灰色袍子,他如旁邊的侍衛們一般,也屹立在門口,宛若守門的石獅一般,動也不動。
聽了后頭的動靜,付遠轉過了身來,他看見了盛長寧,眼中半點都不意外,躬身行了一禮,就拉過了衛澤宴的手來,將人帶了下去。
少年倒也不曾反抗,他上來,好似就只是為了黏著盛長寧,只是若是旁人不許他這樣做,他也不會哭鬧,這般的聽話。
少年和付遠的影子消失在樓梯盡頭,盛長寧慢慢收回了視線,站在門邊,也可以很清楚地瞧見,外頭的天色已經很深了。
盛長寧轉步回了廂房中去,抬手輕輕地重新關上了房門。
躺在床榻上,白日里壓抑著的思緒這才又如潮水似的涌了過來,盛長寧睜開眼來,任憑那些思緒紛飛。
也不知多久過去了,她這才敵不過了困意,闔眸沉沉地睡去了。
……
第二日清晨,盛長寧是被外頭的吵鬧聲給吵醒的,她一醒來,就瞧見了白露揣著手站在床榻邊往門邊看著,面上透著驚慌和焦急不安。
“這是怎么了?”
盛長寧只覺得眼皮莫名地直跳著,她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坐起身子來。
白露聽見這聲兒,連忙邁步朝盛長寧走得近了些來,她道:“公主,外頭……好像又鬧了起來。”
她的臉色蒼白蒼白的,顯然不能接受外面越來越嘈雜大聲的喧鬧聲響。
聽她這么說,盛長寧便知道了,客棧里剩下的人又開始鬧騰了起來,但這才過幾日啊……
盛長寧不滿地皺皺眉頭,耳邊的聲響還未斷絕,這么大的聲音,顯然是她這一層的人鬧出來的動靜。
“左湳呢?”
盛長寧一面掀了被褥起身下了床榻,一面又朝白露問道。
按理來說,鬧了這么大的動靜出來,勢必要打擾到她休息的時候,左湳定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