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就看見了桌上余留的幾支發簪中,那抹褚色最是赫赫明顯。
她伸了手過去,拎起那根簪頭雕刻成紅鸞花樣的木簪子,這是在潯陽城里的時候,他們去逛夜市時,沈約贈予她的。
后來,這人還背著她將這簪子改了改,做了小機關,那晚張禮宴請她時,她還用上了這木簪子。
盛長寧的眸色有些清冷,她指尖不知何時劃了道口子,滲出的些許鮮紅揉雜在簪子上,給那朵紅鸞花添了幾分的艷色。
她自小就十分理智,她無時不刻地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少時是想證明自己,讓父皇多看自己一眼,和旁人一樣夸夸自己并引以為豪;后來不自知地成為盛長慕的一柄刀后,她想的是替兄長掙一個盛世,哪怕她是女兒身,她也想盡自己的輔佐之才;而現在……
盛長寧攥著那根紅鸞簪子,心中沒來由地騰起無盡的迷茫,她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重來的人生過得沒有了方向感。
尋一朵烏顏花,便用了數月光景,她為鳳櫟治病是其一,更多是她自己在為躲開京城的那些仇人找的借口。
——這些好像,都在無時不刻地提醒著她,她現在懦弱極了。
裘城的百姓有難,她想不出法子,只能求自己避而遠之;莫名來的刺客來殺她,她也不能自保,還要依靠沈約的人手茍活……
對,她現在,怎么能這般地只知道依賴沈約?
“姑娘!”
白露一進來,看著滿地的狼藉便驚呆了,立夏也被嚇得不輕,她連忙上前去看伏案的主子。
“白露姐姐,姑娘手傷著了……”立夏哽咽的聲音喚醒了呆著的白露,她一眼就瞧見了盛長寧指尖的那抹血色,連忙喊了一聲便扭身出門去,“我這就去喚恒娘來!”
“立夏。”
盛長寧的聲調愈發鎮定,她松開了手中的木簪,心中的決定也越發堅決,輕聲道:“這是小傷,你去準備準備,我們可能隨時要走了?!?
立夏眼中還猶帶著淚,聞言就是一愣,反應過來后,她忙擦了眼角的淚,也不問盛長寧為何,只連忙答道:“是,奴婢待會就與白露姐姐去準備……”
“別叫旁人知曉了,尤其是恒娘?!笔㈤L寧又道了一句。
立夏低低應著。
盛日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