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歸亭旁。
清韻道長立在山崖邊興味的撫著胡子,看著寧朔城上方的異變,時不時的點著頭。
“我就說一切皆有定數(shù),無需干涉,順勢而為就好?!?
他呵呵的笑著,似是再解釋自己的行為。
松青不喜歡他的言論,分明是冷眼旁觀,偏要說的那么冠冕堂皇,高深莫測。
懷素一直凝視著空中的人影,薄唇緊抿,負于身后的雙手緩緩收緊,聽著清韻說話,鼻腔里發(fā)出嘲諷的冷哼。
他原以為清韻此番前來是為了余音一事,沒想到確實如此,只不過不是援手而是看戲,更有的是對他的勸告。
清韻道長隔空取了亭子里的雪茶,興致盎然的品著。
似是覺得差點兒味道,手掌一翻變出朵晶瑩剔透的冰心蓮,折了一片花瓣扔入杯中,輕輕一晃就化入了茶中。
舉在唇邊飲了一口,味道甚是清香甘冽,仰頭一飲而盡,咂摸了下嘴,嘴里不停的喟嘆。
將茶杯拋回石桌上后,轉(zhuǎn)頭看著懷素語重心長的說道“師叔祖,你何苦執(zhí)著于過往。往事成煙,就該隨風(fēng)散去?!?
懷素鳳目一凝,四周起了冷冽的狂風(fēng),亭旁的古松拼命的搖晃著。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清韻道長輕輕一笑,周身被刮起的衣擺緩緩的落下,微微的飄動著,與周圍猛烈搖晃的雜草老松顯得格格不入。
看著遠處的余音話里有話“何必呢,你找不到她的?!?
懷素似乎冷聲低喝“我能找到,我已經(jīng)找到了!”
他似乎發(fā)了狠,狹長魅人的雙眸被無盡的兇光與恨意所替代,那無人敢阻當(dāng)年氣勢使得亭柱檐瓦紛紛炸裂。
只瞬間,崖上光禿禿的一片,什么也不剩了。
他能找到,他一定會找到!
他在塵世游蕩那么多年,換了一個又一個的身份,不就是為了找到她,問一句她后沒后悔。
多久了,他完全記不清了。
他只是看著滄海變成了桑田,高山變成了平原,原野變成了裂谷。
許久了呢……
他一直一直在尋她,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是出于恨嗎,不然為何這么多年都不曾放下?
細想來是不甘心吧,不甘心生死相依過的人忽然轉(zhuǎn)變,不甘心發(fā)誓攜手一生的人轉(zhuǎn)眼陌路,他只想知道其中的緣由。
這個問題纏繞在他心中,讓他久久無法解脫。
清韻道長嘆了口氣,聲音也顯得滄桑起來。
“我聽說她是魂飛魄散的,一個神魂俱滅的人,如何還能出現(xiàn)在世間?你何必要不放過自己?”
懷素踉蹌的后退兩步,眉間染著深秋般的寂寥,他總是波光瀲滟的眸光變得無神,就像是枯竭的河水。
“魂飛魄散……”他嘴里喃喃念道。
這件事他聽見許多人說過,聽了無數(shù)遍,他自是不會信,也不愿意信的。
她那么讓人憎恨,簡直天道都唾棄的人怎么可能魂飛魄散嘛,定是藏在世間的某處心機深沉的看著他,看著他滿世界的尋找!
“師叔祖,天堂地獄僅在一念之間,囿于執(zhí)念只會讓人走上不歸路,你……一定要慎重。”
清韻道長拍了拍懷素的肩膀就消失了,凜冽的風(fēng)聲里殘余著他沉重的嘆息。
懷素仰頭瘋狂的悲笑,重新斂眸之后,眸中只剩下一片漆黑。
“你怎知我是在天堂還是地獄?”他緩緩勾唇,嗓音又冷又邪。
寧朔城中的變化一直存在,余音浮于城市上空,四面八方有源源不斷的愿力涌來。
她一直閉著雙眼,處于沉睡當(dāng)中。
夢境中那總是糾纏她的血色被白光驅(qū)散,周身都包裹在那溫潤的力量之中。
那種感覺很舒服,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