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后,于一能回憶起的研究生生活片段不多,但這個夜晚卻是研究生生活中第一個讓于一刻骨銘心的夜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竟會到如此地步。戀人之間,吵吵鬧鬧,分分合合不很正常嗎?殊不知,一個人被傷透了心,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就會做出一些不尋常的舉動。
此刻的于一,想沖進中,任憑打在身上,起碼這樣他心里還能好受一些。或者,發生什么大的災害,他可以第一時間沖到白麗瑤身邊,將白麗瑤救起……可是外面一彎明月掛在樹梢,絲毫沒有什么狂風或暴雨的征兆。
于一躺在宿舍的床上,開始回憶起他倆相識的點點滴滴。后街書店的第一次暖手確立關系、墨水河旁的第一次接吻、ktv的第一次通宵、白麗瑤初到上海受的委屈、白麗瑤找到心儀工作、租好房子的那份喜悅……在一起四年多,兩人共同經歷了太多太多。這塵封已久的往事就像慢放的電影片段一樣,一幀一幀地在于一的腦海中閃過。然而,不知為何,此刻于一能回憶起來的都是白麗瑤的包容大度、善解人意,一絲不好或消極的片段都想不起來。可是,前兩天吵架的時候,明明想到的都是白麗瑤無理取鬧、小題大做、胡攪蠻纏。如果那時候有過這些片段的回憶,事情又怎么會到這種地步?
不知何時,于一的眼角已掛滿淚水。突然,一滴淚水滴落了下來,于一再也繃不住了,懊惱,后悔,自責……他開始小聲地啜泣起來……
人啊,人啊,就是這樣子。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二十多歲的于一,向來沒有因為什么事哭過,但這次他卻一下陷入那種心如刀割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于一在床上輾轉反側,躺也躺不住,坐也坐不下,坐臥不安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吧。
他拿起手機看了下,已是凌晨兩點多。“無論如何,我要見她一面。連面都沒見就分手了,這算怎么回事。即使最后要分手,我也要見面把話說清楚再分。”想到這,于一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外涌,身體甚至有輕微的顫抖。
“好,說干就干,趁著這會兒她肯定在房間里,我去找她當面談談。我就不信她能忍心分手!”打定主意后,于一立馬起身穿好衣服,拿起手機沖出了宿舍。
下樓的時候,于一的心怦怦直跳,因為他相信只要他出現在白麗瑤面前,那什么事就都好說了。他越想越激動,腳步也越發輕盈起來。快點,快點,快點……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沒人讓他如愿,宿舍的樓管阿姨不給他開門。無論他怎么說,樓管阿姨就是不開門,說學校有要求,半夜離開宿舍要有相關老師的準許才可以。但是半夜兩點多,他也不好因為這事給老師打電話請假。
“同學,我們也沒辦法,學校有規定。萬一出了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請你也理解下我們的苦衷。五點半我們就準時開門了,你再堅持3個小時……”傷心的于一,還沒等樓管阿姨把最后的話說完,就悻悻地離開了,他握緊拳頭,重重地在樓梯旁的墻上打了一下,竟然感覺不到疼痛。上樓的時候,于一只感覺渾身無力,完全沒有了剛剛下樓的那股興奮。
回到宿舍的于一,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發呆……
等到第二天早晨醒來,于一發現,已經上午九點多了。昨晚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于一還計劃早晨五點半去白麗瑤那,結果沒想到昏睡了過去,而且睡到了這個時辰。只是,這會兒竟然沒有了想去見白麗瑤,當面說清楚的沖動。
算了,算了,既然事情往這個方向發展,我也左右不了,由他去吧。
洗把臉,收拾了書本,于一便來到了圖書館。只是圖書館里坐滿了人,想找個空位置太難了。于一在幾個樓層中穿梭,實在找不到一個空位置,心情也愈發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