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也知道,她這個女兒,心眼雖然不少,但要是和心機深的人玩起來,確實不是對手,尤其是蘇小憐,她突然就像開了竅一樣,這背后,必定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不過,她還有三個兒子,至于柳姨娘,呵,一兒一女,再強又有什么用。
然而,蘇小憐還不知道她和蘇錦程的努力將要化為泡沫,也不知道這時的林策正望著那兩株長高了近一半的蘭花發呆。
今天之前,他一心向往著她,今天見過她之后,他有些退縮了。
她的生活,應該是那種珠釵滿頭,仆人環繞,結交的都是一些世家名流,而不是跟著他,跟著他……
他看著這破敗的三間茅草屋,忽然退縮了,他有些迷茫,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
這時,蘇錦程的話語縈繞耳邊“我想把我妹妹托付給你,她生性善良,性子軟弱,依著我爹那個性子,早晚要把她隨便送給哪個大戶人家做妾,換一些豐厚的彩禮,我只怕她紅顏薄命。若你們能成就好事,便是救我妹妹于苦海了。”
當時,他百般推脫,卻在見到她時,一口應下。那時,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應下,后來卻是明白了,他的確喜歡那樣溫婉的女子。
她也的確如他所想的那般,不在乎他的家境,可他,不能不在乎。若要她過來跟著他吃苦,他能嗎?若是他不能考上舉人,他還能娶到她嗎?
林策的手指碰了一下蘭花,他忽然想起那天,他女扮男裝,只為匆匆見他一面,那天,那夜,青蛙叫著,蟲子低鳴,他與她海誓山盟。
他該相信自己的。
林母看到他對著幾根草發呆,還用這么好看的花盆裝著,不知道嘆了多少次氣,這次又看到他望著兩盆草發呆,過來喊他,“策兒,你的魂又被這兩顆草給勾去了。”
林策臉一紅,“娘,我沒。這不是草,是花,蘭花。”
林母搖搖頭,“好好,花就花,你整天寶貝的跟什么似的,有這個時間,不如趁著天色正好,多看些書要緊。”
林策向她行了一禮,轉身回到屋里拿起書來看。
與林策的刻苦不同,蘇小憐這三天過得可謂是舒服極了,尚書夫人喜凈,每日都要去佛堂里念一會兒經,金夫人陪著她,也沒時間管她們幾個,金三小姐就領著她們在金府里玩。
一會兒指著滿園子的花,介紹著品種,一會幾個人偷偷辦一個小宴,吃吃喝喝,好不快樂,最讓蘇小憐喜歡的,就是那摸牌骨了,簡直不要太好玩。
其實蘇家也有,只是輪不到她玩而已,現在四個人正好,每天都要玩個盡興。
臨走時,王蘭還有些舍不得,哭了好一會才被勸上了馬車。
王蘭一走,蘇小憐和于婉也各自回家,約了七月二十五再聚。
蘇小憐一回到家,就聽到蘇長義說起金知府交給他的一個閑散的差事,大約在十多天后下來,而且,他還答應了,一定要蘇錦程掌事,讓他出去歷練,事情仿佛真的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蘇錦程也不免有些得意,和朋友們喝到很晚才回來。
蘇小憐原想提醒他不該得意忘形的,卻在看到蘇錦程拿著他當初丟失的扇子時,心頭一跳。
她拉起喝得有些微熏的蘇錦程,問他,“這扇子怎么拿回來的?”
蘇錦程還沒真的醉的不省人事,搖搖晃晃的尋了一塊石頭坐下,“是趙公子約我出去喝酒,他給我的,我問他怎么在他那,他說在寒潭邊上撿到的。我跟他說,送給友人了,丟了好些天,他沒找回來,不成想被他撿到了。”
蘇小憐有些急,“哥哥……”
蘇錦程抬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沒跟他說林策,我也沒說你,我說了另一個人,他家離寒潭也近,等明天我再跟他知會一聲,這事就圓過去了,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