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梨花島。
夢露神姬在繽紛如雪的梨花樹下設宴款待一群妖族同道,一面燕飲行樂,一面切磋交流。
散修不像那些門派修士,有專業化的后勤系統技術支援,嚴苛的環境早已將他們逼成了萬金油式的修真多面手,煉丹、鍛器、畫符、布陣,散修都能來上兩手。有些歷史傳承比較硬扎的太乙散人,手頭的絕活不但不比門派修士差,甚至猶有勝出。
夢露神姬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她師承南瞻部洲極北之地一家赫赫有名的妖族門宦「梨山堂」,是修真界極少數使用木法燒漿煉汞的丹鼎宗派。雖然三千多年前,「梨山堂」被強敵奪走了基業,成了風流云散的舊時王謝,但木法煉藥的手藝卻完好無損的沿襲流傳到了她的手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夢露神姬敲動檀板,幾個蝦頭蟹尾的小妖立馬押著三個眉清目秀,相貌雷同的少婦,如驅犬羊一般推推搡搡的帶到了筵席前。
“諸位道友,這對三胞胎人類女子,是我前陣子在潤州云游時發現的上好藥餌。”就跟人類修士擅長抓捕妖獸煉丹一樣,妖族修士也擅長用人類入藥,無數個世紀的知識積累,讓雙方在各自的領域都取得了對方難以企及的成就,同時也釀出了極端對立的仇恨情緒。
“咱們猜枚行酒,也不用玩的太大,這一回合,我出五十粒靈砂做注,你們輸,只用賠一半就得。”夢露神姬洋洋得意的從懷中取出一只鼓鼓囊囊的金線囊,啪嗒一聲丟在面前的酒案上,一副老娘不差錢的颯爽豪氣。
從一個長著蒲扇招風耳、碩大拱鼻的壯漢開始,十二名列席的妖修按照順序,逐一開口,猜測這對三胞胎的「藥用價值」。
夢露神姬不時的搖頭。
愿賭服輸,那些妖修也只得滿臉晦氣地數出二十五粒流光溢彩的象牙色靈砂當彩頭,輸與這個冶態橫生、媚色無邊的蛇妖。
“答案其實很簡單,這對三胞胎婦人的體內雜有一絲巫族血脈,將她們的血液提純精煉,假以時日,必能煉出一滴「蚩尤血」。”夢露神姬讓小妖取出銀刀,切開三胞胎婦人的手腕,用玉杯盛了血液,一一奉給輸掉了彩頭的妖修們嗅鑒真假。
“見你的鬼!沒有聞到血液味道之前,我們如何知曉她們具有巫族血統。”一群妖修紛紛笑罵她賴皮,耍手段。
夢露神姬當然不認,她心里暗暗發笑,你們這幫笨蛋,連通過體味辨認出一個人有沒有巫族血脈的技能知識都欠奉,輸死也活該。
來而不往非禮也,這群妖修也挨個拿出了一個個事先準備好的人類身體零件,坐莊開盤。但是「梨山堂」出身的夢露神姬又豈是蓋得,馬三立報菜名一樣娓娓道來,贏得一幫同道灰頭土臉,有出沒進。
惟獨最后一個蚌精出手時,夢露神姬吃了癟。
這個蚌精名喚「梵伽仙子」,師承不詳但亦以丹道見長,她來到南海落腳還不足百年,時間雖不長名氣卻著實不小,靠著一手十分罕見也十分利害的土法煉丹牢牢扎穩了腳跟,跟精通木法煉丹的夢露神姬一直隱隱別著苗頭。今天的酒筵上,她除了沒猜出夢露神姬的三胞胎婦人是何藥效,剩下的言無不盡、發無不中,無論眼頭見識還是專業功底,都不比風頭大盛的東道主遜色分毫。
梵伽仙子叫婢女奉上了一個雅致絕倫的白衣僧人。
只見這個人類和尚目如朗星,唇紅齒白,面相皎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溫文,風采之瀟灑,卻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擬。全身上下竟似一塵不染,恍如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令人目眩神迷之余,油然而生一股自慚形穢的念頭。
美中不足的是,這個俊俏無比的靚僧,身上竟隱隱散發著一陣陣掩鼻不及的腋臭氣味,讓人不由感嘆天妒藍顏,造化弄人。
“若不是親眼得見,吾等真不敢相信世間竟有此等風標修潔的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