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算計后母啊,而且我還聽說啊,”顧裴淵壓低了聲音,“昭云公主與她母妃性子南轅北轍,樣貌也沒有多像,她是自己求了位曾與她母妃有舊交的老太監,從他那拿了副她母親的丹青,對著銅鏡練習了半年那笑容,這才制造了那幾場與陛下的偶遇。”
“心思深沉啊……”顧裴淵砸吧著嘴嘆道。
“咣當”隔壁桌不小心打碎了一個杯子。
“這與太子又有什么關系?”這碎杯子的小紛亂沒引起二人注意,蕭霽繼續問道。
“太子便是這昭云公主的同胞兄長,”顧裴淵答道,“在后宮不受寵的皇子境遇總要比不受寵的公主好點,據說昭云公主能熬過前十年,全靠這位兄長。他們兄妹在這滿是豺狼的后宮里互相照應,感情自然深些。昭云公主搬進福寧殿后,太子也漸漸在陛下眼前混了個眼熟,而且從樣貌上來說,太子殿下比昭云公主更肖其母,陛下年紀漸長,總會想起舊事,對這個兒子也慢慢生出了一點偏心。”
“他們這對兄妹便成了王氏的眼中釘,肉中刺,據說,太子之所以跛足,也與她脫不了干系。”
“你可聽說過一年前西夷大皇子來我朝求娶公主的事?皇后故意安排了西夷大皇子與昭云公主的偶遇,那西夷大皇子果真對她一見傾心,當朝便要求娶她,陛下很是頭疼,心里舍不得,但又不好直接拒絕。而我們昭云公主倒是不慌,當日直奔皇陵,說是要給仙去的皇祖母守孝一年,若要成為她的夫君也得先留在上京陪著她吃齋戴孝,那西夷的大皇子自然是做不到,只得接了陛下塞給他另一位公主回了西夷。”
“陛下的心也是夠偏的,同是女兒,一個就隨便嫁了,這個倒是寶貝的緊。”蕭霽評價,“公主找的這個理由也是敷衍,想來是篤定她父皇必定舍不得她。”
“也不能怪陛下偏心,聽聞昭云公主還有一項絕技,侍墨。”顧裴淵說道,“我們陛下風雅,平時沒事老愛書法丹青,偏偏他又總嫌那些婢女研墨不合他心意,養筆也讓他糟心,唯有昭云公主給他準備的甚合他意,這么貼心的女兒,要遠嫁當父親的自然有點舍不得。而昭云公主的這個本事也讓她拿到最有價值一個位置,”顧裴淵的表情高深了起來,“御書房的固定側位。陛下不管是跟何人議事,都會給她留個位置,她雖只是在一旁坐著,研個墨,遞個筆的,從不言語,但天下大事,陛下知道多少,怎么想的,她昭云公主最是明白不過……”
“現下,你該明白,為何都說那位跛足太子得位是沾了他這位親妹妹的光了吧?”
有點意思,蕭霽勾起唇角,舉杯一飲而盡。
李慕昭在一旁聽的只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又捏扇子,又碰砸杯子,此刻已經尷尬的快抬不起頭來了。
她今日是出來尋那位在錐子山一戰成名的小蕭將軍談合作的,卻怎么也想不到正撞上對方在聽自己的八卦。
雖說顧裴淵這個八卦精講的大多是真的,但難免帶了點夸張的效果,李慕昭再是自戀,八百年前的舊事被人翻出來談論,她也臊的慌。
她向來記仇的很,又往那桌多看了兩眼,暗暗記下顧裴淵那碎嘴子的長相,打算回去后從堆成山的待選駙馬的畫像中把此人的找出來,然后送到御膳房當柴火。
這邊她恨恨戳著筷子,卻聽見那桌的白衣青年用調侃的語氣接著問道“這么好的公主,你娶了豈不大賺?”
李慕昭差點被自己口水給嗆死,暗暗思考自己來找蕭霽是不是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卻接著聽見顧裴淵驚慌失措的聲音“我才不娶,這樣的女人,八成是只母老虎,我還活不活了!”
李慕昭怒從心頭起,老娘還沒嫌棄你呢,你倒還嫌棄起我了!忒不要臉!她拎起一雙筷子就朝那桌擲了過去。
“誰啊!”顧裴淵怒道。
“不好意思,手滑。”李慕昭勉強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