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馬車停在了上京城東門外。
車來車往,商隊菜販進進出出,盤查也算正常,沒見到有什么異常。
蕭霽騎馬行至馬車窗邊,輕叩窗扉三下,彎腰輕聲道“你確定你消息沒錯?這可是風平浪靜的。”
“哪有人造反前會通知全天下的,”李慕昭語氣還算平靜,“況且陛下在西山,太子在上京,他要動手,兩邊要同時發難,必須得做好萬全的準備,哪能有那么快。我仔細想過了,除了除夕夜的那封信,我就再沒接到過我皇兄的消息了,必然是他也發生了什么,不能與我聯系了。上京,一定有變?!?
“李旻在等一個契機,那我就給他這個機會。”李慕昭的聲音從車內傳來,靠近上京城后,她便謹慎多了,盯著她的人太多,她只能盡量不拋頭露面,以免招來事端,“我回來,就是要攪一攪這盆死水的,只要他忍不住了,我們就有機會?!?
“放心,我已經寫信給了李老將軍,他已經秘密啟程,隨時馳援。”
“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信任你,”李慕昭卻有些驚訝,“我本來還盤算著有多大可能調動北山大營的兵馬,沒想到只憑你一封信就能讓李礫冒著私離駐地的罪名調動兵馬,你們到底什么關系?”
蕭霽在外遲疑了一下,隨即輕笑“我與老將軍的關系殿下不是查過了嗎?師徒,義父子,都算吧……”
李慕昭還想再說什么,卻聽見蕭霽急切的拍了馬車兩下,他們有約定,這就表示有突發情況,她隨即壓下了她想說的話,端坐了身體,聽起外面的動靜來。
遠遠有人騎了匹黑馬飛馳而來,停在車隊前。蕭霽一瞧,正是他那位多年的好友,顧裴淵。這位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不想是來接人的,倒像是來報喜的,一臉嘚瑟模樣“你可算回來了,你們永安王府最近可是出大事了?!?
蕭霽微微蹙眉,上京出大事他能想到,但沒怎么也沒想到顧裴淵口中的大事居然和永安王府有關。永安王府現在就剩一個老王妃和一位好賭敗家的老二,王府的家財也足夠老二敗的了,還能惹出什么亂子?他此刻更關心另外一件事,只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會回來?”
“說起來你也是真不夠意思,出去這么久連個信都不給兄弟遞一個,”顧裴淵笑著瞥了一眼蕭霽身旁的豪華馬車,“也是,有美人相伴,又怎么會想到你遠在上京受難的兄弟?!?
“說重點?!?
“戴相告訴我的。”
“你怎么會去見他?”蕭霽壓低了聲音,回頭看了看馬車,好像要透過那車窗上的布簾看清里面人的神情,又對顧裴淵道,“他又為何告訴你這件事?”
“這就還是跟你永安王府有關了,”顧裴淵也正了神色,“你二哥蕭彥前段時間在賭坊鬧事,與人起了爭執,兩方不大不小鬧了一場,王妃派人把他捉了回去,頭一日沒什么事,第二日,他的貼身小廝一進房就發現他已經死在自己的臥房里了。永安王府的白事,全京城的權貴都來吊唁,我爹與你未來岳丈也碰見了,隨嘴提了一句,便讓我聽見了。這幾日我便叫東門的弟兄們盯著點,你靠近上京十里,他們就給我報信了?!?
如此驚人的消息,蕭霽還沒什么反應,倒是馬車里傳來了杯盞落地的聲音。
“嫂嫂莫怕,”顧裴淵覺得自己大概是嚇到了“戴小姐”,向來憐香惜玉的她,立即軟了聲安慰,“仵作已經驗過數遍了,并不是什么謀殺,就是個意外。蕭家老二死前一日與人斗勇,不慎被人用棍棒打到后頸,當時未覺有異,也未就醫,但那時頸椎骨頭已經輕微骨折,推斷是夜間他也察覺不適,自己作死活動了脖子,加重了骨折傷勢,頸椎再無法支撐,這才折了脖子,要了性命。”
李慕昭“……”心道你可真會安慰小姑娘,跟深閨小姐講這么一個恐怖故事,難怪你顧小侯爺徒有花花公子的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