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詩回來的時候,正看見清漣在收拾東西,于是也加了進去,幫了一把手,“你要出去?你娘不也在大長公主府嗎,你要去哪兒?”
清漣手下不停,一邊收拾一邊回道:“不是我,是小姐。”
“小姐怎么了?難道小姐要回將軍府?”南詩問道。
“不是,”清漣回道:“你剛出去的那一陣,小姐去回了大長公主,明日起要去寶露寺住上幾天,凝霜小姐也去,現在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南詩收拾了蕭錦時幾只常用的簪子,取了首飾盒裝起來,裝到包裹里,問道:“小姐這一次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寶露寺?她一向不喜這些神呀、佛呀的東西。”
“不知道。我這才跟著小姐幾天,也不知道小姐之前是個什么意思。這次小姐既然要去,咱們只管跟著小姐就好,管那么多干什么?”
清漣將南詩剛剛裝好的首飾盒子拿了出來,打開,把幾支鮮艷些的簪子拿出來重新放回梳妝臺,“要去佛寺,這些簪子戴著不合適,再說了,小姐這次就去幾天,用不了多少東西的。”
南詩心道也是,便跟著清漣又收拾了一會兒東西,回頭把自己常用的一些東西打包好,方便第二日跟著蕭錦時出發。
蕭錦時這一次去寶露寺也不是心血來潮,只是她自己記著時間,這兩日她去寶露寺將會見著一個人,這個人是上一世幫助了她一世的人,也是她愧疚了一世的人。
今日無事,蕭錦時又覺乏累,吃了晚飯,看了會兒書,便睡著了。
清漣回了房。
這幾日因她跟了蕭錦時,升了一等丫鬟的緣故,例銀也跟著漲了起來。趙副將給她預支了兩個月的銀錢,告誡她要好好照顧蕭錦時。
日子好過了起來,柜子里的蠟燭多添了幾根。
劉氏趁著天沒黑的時候縫補完了衣裳,如今也因著清漣在蕭錦時身前得臉的緣故,活計沒那么累了。
清漣進房,臉色不太好看。她揉了揉肩膀,覺得有些疲累。
劉氏正歇在床上,看她回來,神色不太好,便起了身,給她倒了杯茶水來,“怎么,小姐身邊的活累?”
說是茶水,里面不過是一點茶葉沫子,就連茶杯,也是個豁口的。
清漣接了過來,“娘,不是跟你說過,這茶杯扔了算了,張副將剛給支了兩個月的銀錢,您再買幾只就是,拿這個茶杯來,您也不怕割著嘴巴。”
她雖這樣說,卻還是將杯中茶水喝光了。
劉氏臉上訕訕,“那錢咱得存著,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清漣知道她娘的這個性子,一向窮慣了,給人做丫鬟的時候沒用過好東西,后來那戶人家敗落了,更是接連吃了幾年苦頭,好不容易嫁給了她爹,本來以為日子能好過一些,誰知道她爹和她哥被人害了,自己一個孤苦女子還要拉扯一個女兒,流了十幾年的心酸淚。
想到這兒,清漣嘆了口氣。
劉氏緊張道:“怎么,小姐不好伺候?不好伺候你就趕緊跟趙副將說說,再做回二等丫鬟,趙副將是好人,不會為難你的。”
清漣沒說話。
蕭錦時好說話,從來不跟下人計較,再她身邊辦事,只要有“忠心”二字,那就吃不了虧,可是她跟別人不一樣。
今天蕭錦時對她的試探讓她覺得有些心累,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也不知道能不能藏得住。
聽南詩白日里跟蕭錦時的對話,這幾日轟動華京城的貪污案分明和蕭錦時有關,甚至于,每一步都在蕭錦時的算計中。
這樣的膽量和心機,自己在蕭錦時面前怕不夠看的。
清漣忽又想起,那一日看到曉月在外偷聽,她自己擔心這前途,進屋稟告了一句。可現在看來,蕭錦時當時未必不知道曉月就是將軍府那位派來的,沒發落了曉月,不過是懶得動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