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上,一個一個對著藥品的種類和數目,時不時報給四九一串要購進的事物。
今天也是個晴天。
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略顯灰暗的窗柩照進屋里,打在洛薩柔順的金發上,隨著動作而起伏晃動,帶來冬日里的一絲暖融融的溫熱。
四九望著上方忙碌的青年,只覺得心中有什么地方被不經意撥動了一下。
好美……
想,想毀掉,成為自己的私有物品……
“還有四磅小蘇打……嗯?四九?”
沒有聽見熟悉的應聲,洛薩疑惑地低下頭去,正好望進那雙淺綠色的眸子里。
洛薩向“目光呆滯”的他招了招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啊,你累了嗎?那我們一起休息一下吧。”
“我不……嗯嗯好的。”
四九慢了半拍,應了下來,有些手忙腳亂地記下最后的數據,笨拙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是個橫霸街頭的
兩人一起坐在藥店的門欄上,望著來來往往的車馬行人。
洛薩把包里的面包掰了一半分給四九。
“四九啊,你要是有機會,一定要離開意大利,一定要走得遠遠的……”
“為什么這樣說?”
“咦?你不知道嗎?‘黑死病’說不定馬上就會卷席意大利了,你知道‘黑死病’是什么…”
“我知道。”四九截斷了他的話,扭頭和他對視,“那你為什么不走?你不會走,是嗎?”
對上那雙淺綠色的清澈瞳孔,洛薩一時有些失語。
“我……啊,我是醫生啊,醫生是要救人命的,怎么能臨陣逃脫呢?”
“‘醫者仁心’?”
四九輕輕念了一遍這個聽墻頭聽來的詞語,嘴角無意識的勾起嘲諷的角度。
“仁心?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多‘仁心’的話,那群孩子還用得著去街頭挨餓受凍嗎?”
他像是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瞥了洛薩一眼,卻也懶得道歉了。
四九低下頭,玩弄著垂下來的發絲,語氣僵硬。
“之前的事情,并非我之所為。幾個不懂事的小毛孩瞎鬧一通,我已經教訓過了。你大可不用擔心往后再遇上這樣的事情。亞伊的傷,我代他謝謝……“
他沒能把這套說辭講完,因為洛薩把手搭上了他的肩。
“你這語氣……哎,不用這么緊張的,多大事。以后注意點就行了,操這么多心。得,我去倒兩杯果汁。”
四九強忍下了無數個白眼。
他的威嚴和周全怎么就變成緊張和多心了?心情復雜地咂著這杯微涼的檸檬水,四九似乎想起什么,抬頭朝洛薩望去。
“對了,這個病不是有傳染性嗎?你到時候怎么預防呢?”
洛薩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將自己身旁的物品舉起來,遞給四九。
“你看,這是什么?”
四九順著望過去,看見了那個奇怪的物品——
一個漆黑的、皮革質感的鳥嘴面具。
——
弗洛伊德基,1347年,1月。意外早到的春天還是如以往一樣溫和冷冽,卻夾雜了幾絲不易察覺的哀嚎。
加法城爆發瘟疫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歐洲,所有的港口都拒絕他們登陸。
意大利威尼斯港讓他們的船在海上隔離40天后才準許上岸,意在阻止瘟疫傳入。
但船上攜帶病毒的老鼠會游泳,它們早已泅渡到岸上。
可怕的黑死病,開始在歐洲蔓延。
這猶如在陰影里滋生的魔鬼侵襲了威尼斯和熱拉亞兩個重要港口,還未離開的人們連忙返回,殊不知釀成了更大的災禍。
現在的洛薩,正在一家診所暫任職臨床醫師。
而四九,成為了他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