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么多年以來,司徒留第一次拒絕去看其他的郎中。但這期間的變化,其實慕長風也能感受得到。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小小的司徒留被宣判活不過十八歲的時候,他抱著他哭,說他不想那么早死,說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樣子,可是現在,他卻拒絕和任何人說起他的病,也失去了治療的想法。
慕長風不知道司徒留心里究竟有多難受,這種事情,任何一個外人都沒有辦法感同身受,但他可以理解司徒留的想法,因為如果換成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燃起希望都以失敗告終,他也有可能撐不下去。可是,十年,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十年,這十年的時間他們兩個人一起長大,一起經歷許多次生死的考驗,就算司徒留想放棄自己的生命,慕長風也不能放棄。
他一定要找到治療司徒留的方法,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讓當年那個抱著他哭著說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人,就這樣死掉。
于是慕長風就決定背著司徒留先去探探那個所謂的神醫的底細,如果靠譜的話,他就算綁也得把司徒留綁去。
想到這里,慕長風就打算先回去,然后準備一下,借著去城主那里的機會,去找找那個人住的地方。結果還不等他起身,床榻上一直昏睡著的人,突然發出了一聲悶哼。司徒留立刻奔上前去檢查那人的情況,而慕長風從凳子上蹦下來之后才發現,自己沒穿鞋子,又匆匆忙忙地趕回自己的房間把鞋子穿上。
等他再度回來的時候,司徒留依舊在給那人施針,而這一次,他的臉上終于出現了表情,不再像之前仿佛死了一樣。然而這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配上他這張特別好看的臉,總讓人覺得分外地心疼。
于是慕長風在一旁為自己的顏控而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下。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人終于在司徒留的救治下,睜開了眼睛。
此時慕長風才發現,他的眼睛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金棕色,這讓他原本就已經存在的防備心理,又深深地加深了一層。
“你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
待那人的眼睛徹底習慣了陽光,完全睜開之后,司徒留帶著一種救死扶傷的人慣有的笑容,溫溫柔柔地問了一句。而或許是因為昏迷了太久的緣故,讓這人的反應照尋常人慢了半天,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沙啞著嗓子,很艱難地說了一個字
“水。”
慕長風聽到之后,立刻跑到桌子前面拿了一杯溫水過來,司徒留接過杯子,扶起那人,小心翼翼地喂給了他,生怕他因為喝得太急嗆到。
好不容易等那人緩過來之后,他斜倚在床邊,看著這兩個人,一臉茫然地問道
“我這是在哪……”
“你在沙漠里昏迷了,我們路過,正好看到你,就把你救回來了。你怎么會一個人暈倒在沙漠里的?”
慕長風攔下了想要說話的司徒留,搶先一步回答了他的問題。這男人聽到慕長風的反問,突然之間露出了一副極其痛苦的表情,用手捂住了頭。
“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發生了什么……我……我是誰……”
這句話說完,男人開始不停地用手捶自己的頭,慕長風和司徒留兩人見狀,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一左一右地扯開了男人的手,試圖讓那人冷靜下來。
出乎兩人意料地,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男人,力氣卻是出奇地大,他們兩個人想要控制他,都沒有那么輕松,無奈之下,司徒留只好將人都交給了慕長風,然后從身后抽出針灸用的長針,點在了他的穴位上,卸了他的力,讓他暫時失去了活動能力。
然而這樣并沒有減緩他的痛苦,他臉上的表情因為疼痛而逐漸變得扭曲。慕長風實在是見不得他這樣,轉過頭有些焦躁地對司徒留說道
“這是咋回事,你能不能再給他扎一針,給他緩緩,我看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