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又同趙煜聊了幾句,明日大婚準備的情況。
最后,在趙煜準備起身之前,他才輕聲問了句“朕知道,你和淑妃之間,有些誤會。
但是,明日畢竟也是仲家的大喜日子。
朕倒是覺得,應該讓淑妃同朕一起前去觀禮。
當然,在高堂之位上,必然還是要供奉你母后的靈位的。
就讓淑妃在側位觀禮,煜兒,覺得如何?”
趙煜沉了下暗眸,淡笑回道“父皇說的有理,兒臣相信,若是淑妃娘娘的出現,芙兒也是會歡喜的。”
……
前日里,仲淑妃在宣德帝面前,以仲芙蓉二姑姑的身份,同他請恩。
希望能夠出席趙煜與仲芙蓉的婚禮。
可按著宮中規制,只有譽王的生母,德元皇后(受封前的麗貴妃)才有資格,隨著宣德帝身邊,受高堂跪拜之禮。
如今,德元皇后既然已經仙逝,那便只有宣德帝一人坐在高堂主位,令擺放德元的牌位即可。
宣德帝倒是可以一道口諭,就滿足她的請求。
可他如今,算是甚為倚重趙煜,并不希望,在他的心底,留下任何的芥蒂。
所以,他這個萬人之上的君主,才會如此,輕聲細語的問詢他皇兒的意見。
趙煜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縱然十分不喜仲淑妃,可宣德帝既然長了口,他便不能拒絕。
更何況,仲世恒與仲淑妃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他這也算是給了仲家一個薄面。
從皇宮離開后,趙煜并沒有回譽王府。
他只帶了白霖一人,兩人兩馬,馳騁而去。
大雪紛呈,落地無聲,群林枯枝,萬般寂靜。
馬兒揚蹄飛馳,寬道之上,留下清晰的馬蹄印記,如同月牙掛在高空上。
“吁……”
京郊皇陵
到了皇陵入口,趙煜便令馬兒停下,他翻身下馬,闊步而去。
白霖也跟著下馬,接過趙煜的馬繩握在手中,看著趙煜的背影,漸漸模糊。
此刻暮色已沉,月未初。
皇陵之內,有守陵將領看到了趙煜的身影,即刻上前向他請安問好。
“卑職參見譽王殿下,譽王殿下安康。”
趙煜抬手,道“蘇大人免禮,您終日率兵守在這,為老祖宗們保著一方的平安,是您辛苦了。”
說罷,趙煜便從袖中拿出一袋裝著沉甸甸銀兩的錢袋子,放在蘇將的手上。
“卑職謝殿下賞賜。能為老祖宗們守著這地兒,是卑職等的榮幸。”
譽王趙煜每個月都會來探望德元皇后一次,這里的將士與守陵人都知道。
趙煜每次來都會給他們這些將士一些茶水錢。
說是茶水錢,可足夠他們這百十來人,各自買上一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子的。
所以,他們對趙煜除了對皇家人,本就有的恭敬之外,還多了一層效忠。
德元皇后以麗貴妃的身份下葬至今,多年過去,她的陵墓永遠都是最干凈、終日花香不斷的那個。
哪怕是這寒冬臘月的天,她的陵墓前,都是日日紅梅傲雪,凌寒而朱的。
莫說為帝王家做事,就都得按著奴婢的卑微行事。
其實,就算是一條看門的狗,也都知道,對著終日給自己骨頭吃的小主人,要多搖一搖尾巴的。
當初,宣德帝第一次聽到,木韞向他匯報這事的時候,竟是沒有生出半分的怒氣,反倒是說了句“果然,他道是個會拿捏人心思的孩子。”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木韞便知道,這位譽王,也許就會是將來繼承大統的人。
敢在那些長眠著的老祖宗眼皮子底下,收服人的一個小皇子,這份氣魄,可是一般皇子沒有的。
就算已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