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步到偏殿的宣德帝,并未入寢,而是與一直在宮中為宣德帝調制藥方的樗里云,一邊對弈,一邊在等著木韞的消息。
他的一生,經歷過多少起伏兇險,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更何況這一次是他主動出擊設下的圈套,他本是胸有成竹的等著勝利的消息。
然而,他們今夜等來的卻是,木韞的人,一去未返。
一刻鐘后,木韞獨自一人,步履匆忙的回到萬福殿偏殿之中。
木韞一見到宣德帝,就跪了下去,眉宇緊繃,面色微白。
“陛下,請恕罪,屬下的人,被那拓拔軒識破,給當場一劍刺死了。
拓拔軒率西夏奸細與賀哲的十萬精兵,一同圍困住了皇城,拓拔軒他、他竟然暗中在皇宮四周布滿了火藥。
陛下,如今我們都出不去了。
是屬下辦事不利,罪該萬死。”
跟在宣德帝身邊多年,木韞深知他這位帝王的無情與狠辣,無論他平素如何受其賞識。
但今日這樣生死攸關的大事,被他給辦砸了,日后,恐怕定會有嚴懲等著他的。
木韞也是今夜才得知,原來皇城司的人,一直未解出的謎題,就是火藥。
他們這些日子,嚴苛的控制排查入宮的外務人員,是否攜帶毒藥、兵器入宮。
已經數次鏟除多名,企圖暗中刺殺宣德帝的人。
雖說明刀易擋、暗箭難防,但就是因為他們的防護工作完成的出色,趙普幾番想要在宣德帝的膳食中下毒,卻都未得逞。
所以,他最后才會破釜沉舟,殊死一搏的親自刺殺宣德帝,才落入了宣德帝的圈套里。
如今,就在他們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際,竟然才后知后覺的明白,原來那西夏二王子,早就在暗中,將整個皇城都圍在了火藥圈之中。
可他們皇城司的人,卻一直沒有發覺此等大事,如此失職,定難逃重罪問責。
如今皇城被困,生死難測,木韞著實想不出,有什么對策,能夠調城外的禁軍,前來救駕。
越是細思,越是極恐。
只一瞬間,木韞的面色便由先前的慘白變得鐵青。
哪知手執黑色棋子的宣德帝,聽聞此事,只是定眼看了他一瞬,便又轉頭接著下棋去了。
“如今看來,這個拓拔軒根本就是借著同普兒合作之名,行圍困我大宋皇宮,意圖奪得大宋江山之實。
今日無論所去之人,是真的簫衛,還是假的簫衛,估計他們主仆二人都會是這么個下場。
這事,倒也不能怪在你的頭上。
既然他早就有了算計,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起來吧,反正你如今也是回不去了,不如,就再次觀看朕與樗先生對弈吧。
該你了……”
宣德帝手中的黑子落下,整個棋局呈現一片詭譎之形。
他最后一句是對著棋盤對面的樗里云所言。
木韞聽了他的話,謝恩起身,心中忐忑不安,腳上動彈不得。
當他聽話的站在一側,認真的看著那棋盤之時,本已緩和的面色,卻陡然突變。
連著他對面,站在宣德帝身側的張公公,也是同樣的大驚失色。
只見,那玉色方盤之上,黑子如巨龍困水,被悉數囚于白子之中,只留一子活路,仿若必敗之態。
殿中除了宣德帝之外,只有那端坐著,面帶淡笑的樗里云,面色如常了。
白子如云,輕緩而落。
樗里云輕抬頭,晶亮的清眸,沒有焦點,卻依然會令人多望幾眼。
“陛下,真龍困頓,飛云而出,必可高入蒼穹,一飛沖天啊。
云生而目盲,常自混沌,不解為何我生而不如人。
今夜,終于解了心中的結,原來,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