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幾人上岸后,身上的衣衫都已經濕透,好在他們上岸之處身處于長白山底的山谷巖洞之內,沒有直接被洞外的嚴寒所包圍。
山洞中避風無雪,他們先是找到可用的東西,生了堆火,又將身上的衣衫脫下后,慢慢烤干。
司徒沛和他的兩個侍衛都跟著他們折騰了一天一夜,此刻皆是困頓疲乏,圍著火焰,都睡得極沉。
風長清也睡得安穩,唯有一人,清眸半合,強忍著倦意,不敢入睡。
打了個長盹醒來之后,風長清見趙煜依舊眸色朗清的端坐在那里,司徒沛卻半個人都靠在他的臂彎之下,睡相及其放縱。
“他擾到你了?”風長清以為趙煜因為司徒沛才睡不著的。
趙煜搖頭“沒有。”
他垂眸掃了眼懷中那黃暖玉盒子,嘴角微動。
原來,他是因為怕那血靈芝會出什么紕漏。
風長清頓眸,道“這里如此偏僻,應該不會有人來,我睡醒了,你且瞇會兒,天就快亮了。”
沒有體力,一會兒如何離開。
趙煜抬眼望向山洞外遠處空中緩緩而至的青白“好。”
天亮之后,他們便起身離開了山洞,沿著山洞外的水邊,一路朝著東南方向走了一個多時辰。
仔細一看,他們竟然來到了昨日登上之前,在山腳下見到的那處吹著狂風的山澗之間。
那連著水晶龍宮的溫泉池底,竟然離這山腳下,如此之近,卻從沒有被人發現過,這建造水晶龍宮之人的心思,可真是令人嘆服!
趙煜幾人從長白山腳下回到四坪村之后,他們簡單的梳洗之后,用了午膳,便又啟程朝著大遼邊境而走。
因為時間緊迫,司徒沛也舍棄了溫暖的軟轎,跟著趙煜和風長清一起騎馬而行了。
趙煜幾人抵達遼宋邊境的小城蓉城時,司徒沛早已命人為他們備好了酒菜,說要給他們二位踐行。
知道他們心中有所牽掛,司徒沛的宴席上并未上酒,只以熱茶代酒,但是卻備上了許多大遼的特色食物。
用膳之時,赤金雀凌空而至,它帶來了白霖給趙煜的密信。
信中寫明宋境之內,幽冥騎兵已經守在距離蓉城最近的大宋邊城,等著迎接他的圣駕。
風長清知曉此事,便對趙煜言明“既然宮里的人來接你了,我便不需再隨你同行回京都城了。
在此,我們便別過吧。”
趙煜淡著聲問道“你不想看著她醒來么?”
風長清緩抬頭,面上傷痕尚且清晰“不了,我相信這血靈芝能夠助她醒來的。去與不去,都無大礙。不過若是她醒了,你托小軒告知我一聲,也好。”
趙煜垂眸,指端微攏“好。”
漫天大雪,飛揚若絮。
斜陽落日,赤如血色。
兩人此行從大宋結伴而來,歷經生死,也算終是得償所愿。
風長清率先上馬欲離開,分開之時,算是真的到了。
趙煜深眸暗底,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卻在風長清調轉馬頭之際,出聲
“你此行是要回西夏?還是去別處?”
風長清聽了并未轉身,頭上的黑斗笠輕搖了搖,說道“不回西夏了。江湖閑散,往后余生,就做一逍遙人吧。”
他的聲音平和,沒有半分惋惜之意。
離開西夏,他便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大王子了,可是他并不留戀。
畢竟,他最想做的只有那個守在一人側,終日與她談笑間排兵布陣的小軍師。
皇權天下,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爭的。
趙煜深知,風長清為了助他取得血靈芝而容顏被毀,若是他回到西夏王庭,勢必會引起一番大宋和西夏之間的風波。
突然間,他眼角微熱,心中生出了一抹落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