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文士又猛然一愣。
“方才我從余杭鎮(zhèn)回來的途中,遇見一個妖物攔路,我被迫將他斬殺。”李楚淡然說道“現(xiàn)在想來,他很有可能是那個準備攔截你們的八臂修羅。”
文士再愣。
倒是女子睜大了眸子“小道長,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李楚臉上仍舊波瀾不驚。
但這表情落在他們眼里,就好像是在說,一只妖怪嘛,路過隨手殺一殺,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雖然事情確實如此。
“小道長,你是修行中人?”文士有些難以置信地打量著李楚。
“嗯。”李楚點點頭,又道“我看今晚二位不如在此歇下,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們前往余杭鎮(zhèn)。如果有妖物上門也不怕,即使我的修為不足以護住二位……還有我的師傅在。”
李楚指了指那一側(cè)的臥房“我?guī)煾档男逓椋ㄌ鞆氐兀 ?
父女二人都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在這樣的一座山野小道觀,竟然藏著兩位高人。
尤其是中年文士,想起自己剛剛在小道士面前演的戲碼,頓覺心情復雜。
雖然這小道士救了自己的命,但他還是很想說一句……
下次這種話就早點說出來嘛。
不然人家很尷尬的。
……
第二天一早,李楚額外多準備了一些清粥小菜,叫了父女二人一齊來吃早餐。
余七安日常仙風道骨地出門,看見了身姿曼妙的年輕姑娘,眼前一亮,臉上霎時間掛起了和藹的笑容。
飯桌上,余七安發(fā)揮了他的本領,三兩句話,便將兩人的來歷都套了出來。
原來文士名叫公孫轍,女兒名喚公孫柔,都是從朝歌城來的。
公孫轍當年狀元出身,入朝十數(shù)載,官至大理寺少卿,稱不上官運亨通,但也頗受器重。
只可惜他是前宰相孟有熊的門生,權(quán)臣楊鼎天斗敗了孟有熊上位,孟有熊一系官員全部慘遭貶謫。
公孫轍直接被貶來江南洲,成了一個小小的余杭縣令。
但是他向來受皇帝器重,楊鼎天擔心他有重回朝堂的機會,便暗中雇傭了青翼樓的殺手截殺。
隨他一路前來的護衛(wèi)都已經(jīng)被楊鼎天買通,半途就跑光了。還是其中一名護衛(wèi)良心未泯,這才將前路有殺手攔截的消息告訴了公孫轍。
可即使知道了這個消息,他還是堅持要來余杭鎮(zhèn)赴命。
聽說自己面前這個一臉衰相的中年文士就是即將上任的余杭縣令,余七安的眼皮不禁抖了一抖。
山高皇帝遠,西北朝歌的風浪再大,到了余杭鎮(zhèn)都起不了什么波瀾。
但小小縣令,雖然京都的官都看不上,在這里就是土皇帝。
想到自己剛才還色瞇瞇看著準縣令家的小姐,余七安的眼皮又抖了兩抖,飯量都驟減八成。
不過,讓他納悶的是,這父女倆跟他說話的時候都特別恭敬,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目光中好像包含著滿滿的……
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