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仙林中,白霧彌漫,豺狼逃生,虎豹驚走,蟲鳥避難。一時之間,原本棲息在此地的生靈都是逃遁而出,蛇莽結群,飛鳥掠空,烏鴉漫天嘶喊,虎狼如臨大敵,奔下山去,如同是大災難到臨一般。
原來一個存在萬年的異修將在此處渡劫,其威勢不是這些靈智尚未開啟的野獸所能抵擋的,莫說是抵擋了,哪怕被那天雷擦到邊、觸及身便是要身毀魂滅,這種級別的渡劫遠非他們所能接觸的。
說話少年受困仙林中,在窮盡一身本領不及脫身之時,只見一偉岸的身影已經到了身旁。好大的身軀
一枝軀干如同磨盤粗,三丈之高深入白霧不見盡頭。數個枝條伸展而開如同手臂揮舞不停,那從枝條而延伸的一個小小枝條便是將自己捆綁不得動彈。
三丈之下,磨盤般粗的身軀上鑲嵌著一個巨大的面龐,且看到
一雙巨目如同兩個燈籠大小,不見鼻梁、耳朵,唯獨巨目之下有一巨口,說話間足可以吞下一個成年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今日便是替我來受這天劫吧”巨大的口一張一閉,竟然是傳出一句句人言。
葉落躺在地上,看著眼前一顆會說話的梨花樹,拼命叫喊,什么天堂有路,什么地獄無門,什么天劫?自己只是來仙林砍柴的,老樹成精說話已然是嚇得他魂飛魄散,更別提什么天堂地獄了。
只是這一片山林中,別說是一個人影,就是那些平日活動的獸族都是逃命去了,哪里還有什么人來救他。
一番掙扎無望,但見身前樹怪身軀高大,心中恐懼,自己莫不是要死在它手里了。
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悲感,竟哭泣起來。
這一感,只因自己出生卑微,不曾習得什么脫身之術;這一感,因已知無人來救,親人早故,世上唯留自己孤苦一人,誰又能聽到自己的聲呢;這一感,自己這十多年,不曾享得人間之富貴榮華,卻是受盡人間的冷嘲熱諷、白眼諷刺。
轉身一想,這十年時間,如同漫長的一百年,孤苦、無依、寒冷、疾病、挨餓所有的苦難都嘗過了,不知挨過多少個食不果腹的夜晚,艱難而生。
十余年艱苦的生活,換不來這世間的溫暖,到頭來,卻是便宜了這個老妖怪。
神啊,活著已然是我我最后的奢望了,難道神你也要收走嗎。
無可奈何的葉落,將最后生存的希望寄托在視若神明的神上。
不過,這么多年了,有神嗎?誰曾不見過;有仙嗎?誰都沒見過,至少在清河村的眾人都沒有見過。那所謂的仙,也是萬年之前的傳說罷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所謂的神,所謂的仙,早已不在了。
到了生死的邊際,什么神,什么仙,都要棄自己而去了嗎?
“我好傻,竟然想起那些莫須有的來”話至于此,心中更添悲涼。
而那藤條將其緊緊包裹,如同捆扎粽子般,然后只覺得身形離地,地面漸漸遠了,此刻也不知發生了什么。
一陣陣清香自身旁傳來,白霧籠罩,也不知此刻身處何處,被那一棵梨花妖怪捆綁之后便是帶著他一路狂奔。
不知去往何處,不知走到了哪里,也許是更遠的地方,很遠很遠,遠到沒有人能夠看見自己死后尸體的地方,自己活著也無人關心,自己死了也怕無人問津。
莫名的孤獨感包圍了全身,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似被修界遺棄了一般,又好似自己從未融入過這個世界,心中所想,皆是痛苦,口中所言,皆是悲言。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四周的白霧有些稀薄起來,能見度也漸漸遠了。在梨花樹妖的手中,能看見這是一處高峰,很高很高,足有萬丈之高。低眼望去,山下皆是一片平原,還能看見清河村,只不過原本住著幾百戶人家的清河村此刻在自己的眼中如同彈丸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