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雪止,外面厚厚的白雪將大樹披上白衣,山前,溪流蜿蜒,表面已然結(jié)上一層薄薄的冰,水邊,有個竹籬茅舍孤村,幾縷輕煙裊裊升起,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一個十三四的小女孩,頭戴氈帽,帽子上插著吉祥的錦雞頸羽,身著白、黑、花三種袍裙,色彩艷麗,胸前飾以白玉般的魚骨牌,腰間圍幾匝金亮的古銅錢,歡聲雀躍的從屋內(nèi)跑了出來,歡呼到“下雪咯,堆雪人咯?!?
屋內(nèi)傳來和藹的聲音,“雁兒,外面雪深,小心些?!?
“好嘞,好嘞”
一直黑狗從屋內(nèi)竄了出來,往溪前方向鉆去。
“小黑,你干嘛去!”名為雁兒的小女孩跟在黑狗身后。
黑狗發(fā)狂一般往雪里刨去。
“阿爸,阿爸,您快來?!毖銉杭贝俸艉?。
一個三十多的中年男子,匆忙跑了出來。
“阿爸,你快來看,這有個人”
中年男子看到林宸本赤裸著身子,血跡斑斑,心中一驚,將手指湊上林宸本鼻子間,發(fā)現(xiàn)還有微弱的呼吸。
“雁兒,你轉(zhuǎn)過去,不要看。”
男子連忙抱著他,往屋內(nèi)跑去。
“雁兒媽,快來生火!”男子將林宸本放在床頭,將身上破碎的布條扯掉,用溫水將他身軀擦干凈,換上一套粗布衣服后,蓋上厚厚的被子,方才離去。
屋內(nèi)火盆中燃起溫暖的火焰,干柴不時發(fā)出霹靂吧啦的聲音,林宸本睡著那么踏實,外面發(fā)生的一切,他全然不知。
“阿爸,那人是”雁兒好奇心十足,因為阿爸不允許她進(jìn)屋,所以她踮起腳尖站在窗臺下,想一探究竟。
“好了,雁兒,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摻和,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嗎?”中年男子名為旭木修,全家靠著他以木雕討生計,不過旭木修的木雕技術(shù)在整個村里也是獨一無二,厚重簡樸,雕刻細(xì)膩,栩栩如生。
林宸本在床上睡了足足七天七夜,這一覺,可謂睡得天昏地暗,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他腳踩罡風(fēng),位于云層之上,云層灰蒙壓的很低,他滿身傷痕,手持無影劍,睥睨天下,地面之上,眼及之處一片瘡痍,死了不知多少修行者,又有不知多少修行者從四面八方趕來,個個兇神惡煞抬頭望著他,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對他的敵意,食之血肉,將其挫骨揚灰方可解心頭之恨。
“殺,殺!殺!”
“魔殿逆子,其心可誅?!?
轟轟轟!
地面萬法齊現(xiàn),如萬箭齊發(fā),朝著空中迸發(fā),整個天地間只剩萬千氣象的法術(shù),恐怖的威壓,浩浩蕩蕩的氣勢,連空間都抵抗不住,盡數(shù)碎裂,這如何能擋?
啊,啊
林宸本驚坐起來,滿身濕透,方才那一幕,觸目驚魂,縈繞心間。
“這位公子,您醒了。”
林宸本頭疼欲裂,雙手捂著頭,努力回想發(fā)生了什么。
“公子,您受傷極重,醒了就好,先好好休息下,這里很安全?!毙衲拘尢搅税雮€身子進(jìn)來,并未靠近林宸本。
林宸本打量了一眼旭木修,看到他的穿著服飾,才閉上眼睛努力回想之前的一切。
片刻。
“請問這是何地?”
“公子,此處是高寒山區(qū)河谷地帶,我們村名為白馬鄉(xiāng),我們是白馬氏人,公子您受傷極重,昏睡了整整七天七夜?!毙衲拘奕鐚嵒卮?。
林宸本一聽是對方救了他,言語間不像說謊,就欲下床答謝。
剛站立起來,身上的劇痛襲來,面上五官都擠到一堆。
他暗自內(nèi)視一番,身上早就生出新的血肉,但內(nèi)傷卻不是一時半會便能痊愈。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稱呼?”林宸本抱了抱拳,輕微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