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峻冷,夏筠鈺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白霜,呼出的氣與四周的白茫融成一體,素手往前挪一下,手心的疼痛便加重了一份,濕膩尚來不及流下來便凝固在了手腕上。北風吹來,繩子晃蕩的越加厲害,吹來的雪花迷了雙眼,夏筠鈺不敢有一刻的放松。
“……故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吾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夏筠鈺低聲背誦,忍著痛加快向前的速度。終于到了懸崖對面,夏筠鈺看著光禿禿白茫茫地樹林,爬上了懸崖,將身上的懸鏈穩穩地扣在石柱子上。
崔朗見一旁的懸鏈嘩啦啦地作響,不似被風吹的聲音,心中的凝固裂了一個細縫。只聽一聲清脆的口哨聲傳來,崔昶向前拉了拉懸鏈,興奮地說道“少將軍,懸鏈連上了”。
“你先帶十人先過去,然后讓百姓過去,我們墊后,還有拿上那個”,崔朗指了指地上的衣服。“是”,崔昶帶了人迅速地滑了過去,見夏筠鈺從樹林中走了出來,面皮一紅,結巴地將手中的衣服遞了過去。夏筠鈺接了衣服迅速套上,然后拿了滑索上了懸鏈,“嗦……”的一聲,人就消失在白茫之中。
崔朗焦急正勸說幾位婦人上滑索,那幾個婦人抱著懸鏈哭著喊害怕。夏筠鈺飛身前來,見此情景,瞇了眼,心中怒氣騰起。拎起地上的槍指著那幾個婦人說道“如果不愿上就死在突厥人刀下,不得如此阻了別人的生路”,嘶啞的聲音如木鋸,面色慘白如紙,似從地獄歸來的鬼魅。那幾婦人嚇白臉,哆哆嗦嗦地上了滑索。崔朗一見愣了一下,嘴角上揚,呼出心中的悶氣,女人真的不好惹。
“鈺兒”夏筠玥扒開人群向前緊張地看著夏筠鈺,夏筠鈺反身給了一個安慰的眼神。“來了,來了”人群中有人喊道。只見何懷玉從另一條懸鏈上滑了過來,何懷玉一個躍身,便穩穩地停在了眾人面前。
“少將軍,懸鏈已經固定了”何懷玉雙眼閃著亮光,朝面前這個俊朗無二的少年說道。夏筠鈺看著何懷玉臉上漲起了一層紅暈,一雙大眼睛眨了眨,手搓著衣角,端著是嬌羞得樣子,心中起了無奈,曾何時她對她的平元哥哥也是這樣的吧。突然那張齙牙猥瑣的面孔閃光腦海,惡心從心底泛起,夏筠鈺臉上只剩青白。
兩條懸鏈,人在上面快速滑了過去,遠處的轟隆聲也越來越近,崔朗等人具是面皮一緊,讓僅剩的士兵加快速度。
最先帶著一批人過來的是陳城、崔昶等人,及幾個攙扶的傷兵,“少將軍,快走,突厥人就到了,章都尉正在斷后,支撐不了多久”。“崔昶,帶人撤,這是軍令”崔朗緊著面皮,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往身后走去。
夏筠鈺見此,面無表情拎著槍走了過來,停在了崔朗的身后,看著前面的街道,地面在顫抖,呼喊聲越來越近。突然,一個身影急速過來,正是長鷦手中拖著一個全身鮮血的人,一支箭雨從那人背部穿過,四肢耷拉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少將軍,快走”長鷦同樣不好受,背腰部長長地傷口,正往外冒著血,他見崔朗還在,急了眼,身后的突厥士兵如潮水般涌來。
“你帶章遠杰走”崔朗掄起槍將上來的人擋了回去,下一批敵人舞著刀接踵而至。夏筠鈺緊了緊手,起勢,大開大合,不顧防守,槍槍插進敵人的胸膛,不帶半點遲疑,溫熱的血液瞬間濺染了她的面容。
長鷦見此青筋暴露,眼充了血,將章遠杰扔給旁邊的人,從地上拿起強弩,搭上箭羽,射了出去,箭羽帶著殺氣直逼敵人面門而去。
三人的配合,尚阻擋了一小會,遠處的敵人正在聚集,快速地縮小自己的包圍圈,眼睛中具是興奮,很快三人被逼至懸崖邊。長鷦砍斷懸鏈,急呼一聲,“走”,撈過夏筠鈺的腰,崔朗回身一個橫掃千軍,起身一躍,抓住懸鏈,三人便從懸崖上墜落下去,只留敵人在懸崖邊上嗷嗷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