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筠鈺站的直直的,微低著頭,看著正經無二,但一雙烏黑的眼珠倒是溜了一圈。
看著營帳中干凈清爽的擺設,除了正中書桌和書架上的文書攆圖,再就是東面的簡單床榻,與崔朗那般將士無二。床榻頭又一個兵器架,架上有一把無任何紋飾的長劍和一把同樣的長弓,古樸大氣,一看就威力無比。其他就是幾個箱子,估計是換洗之物。
讓夏筠鈺離不開眼的是西面掛著的一件威嚴的紅披黑甲的鎧甲,每片鎧甲油黑發亮,銜接無縫,在油燈下更似波光粼粼,想來這就是價值連城的烏金了。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從兵書上看到這種材料時,就曾和蔣平元討論過,烏金堅固無比,且比一般鐵片輕,適合制鎧甲,她就十分向往能有一件,想要買一件,說給平元哥哥聽,他聽完之后睜大了眼睛看著她,還差點被茶水嗆昏,后來她才知道,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比如烏金。
她不知道太子這么晚召喚她來所為何事,今天一早就開始亂糟糟的。早上元越和姐姐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元越一臉狐貍笑,姐姐一臉擔憂,崔朗一臉欲言而止,到了晚上,在武場上等劉剛,等了許久卻等來一個小兵,原來劉剛突然被委以重任,一早就帶兵去接運糧隊伍了。
自己在場上練了一會,還沒來的及回營帳,她就被太子身邊的內侍截住了。雖心中郁恨,但畢竟身份在那,只得過來了。
大概半個時辰后,只見那個截住她的內侍靜聲進來,開始擺晚飯,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她終是有些忍不住,想開口借機退下,還沒來的及說出口,“等久了吧”,磁性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立即全身緊繃,然后機械下跪行禮,聽這聲音她自然知道來者是誰。
元煦剛和崔世恒等人談完戰事,便匆匆趕來,卻沒有立即進帳,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件烏金鎧甲,油燈下小麥色的肌膚泛著柔光,沒有第一次見面的白皙,但仍是吸引著他,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很滿。
看出她的退意,他才出聲,見她緊張行禮,標準的軍禮,看著跪在地板上的膝蓋,看著半空中修長但滿是傷痕皸裂的手,看著那如男人般束起的漆黑烏發。他有一點惱了,他不想讓她見到他只有緊張和壓力,他想她那梨樹下的巧顏笑兮,市集上的狡黠,想她也能對他相對而笑。
夏筠鈺躬著身,只見一雙黑面金絲龍紋的靴子停留在自己面前,周身尷尬的氣氛,她十分不自在。
“起身吧”,元煦隱了眼中的炙熱,收起手,若無其事將手背了過去。
“遵命”,起身,仍是低著頭,站姿如正在接受檢閱的士兵。
元煦看著眼前平自己鼻尖高的女子,有些泄氣,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她放松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終還是自己太著急了吧,“我只是近來聽崔大將軍說你身為女子,卻屢得戰功,所以想見見,現見著了,沒事你就退下吧”。
一旁的內侍聞言卻有些詫異,太子這一天都在折騰,到臨了只想見人一面?夏筠鈺聞言倒是一松,沒想太多,躬身便退下了。
出了營,呼了一口氣,才感覺自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走了兩步,不對呀,如果長鶴是太子派來的他應該早就知道她了,他為何派長鷦、長鶴在她身邊?他為何說近來才聽說?他到底有何目的?
夏筠鈺想不明白,但她卻知道皇族之人沒一個好東西,更何況還有父母之仇和蔣家的仇恨,她更怕他與三皇子之間的事情在牽扯她們姐弟三人。
內侍見自家太子站在剛剛夏筠鈺跪過的地方一動不動,向前說道“殿下,天色已晚,想是餓了,是否要行晚膳,今兒按殿下吩咐,都是京都小菜”。
元煦見桌上的菜式,雖不如京都,但也是盡力按照他的要求來的,準備的說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