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起于孔子,主張用禮治國。
何為禮,周禮便是禮。
天子方九里,公七里,伯五里,這就是禮,不得僭越之禮,揚人性之善,貶人性之惡,皆是禮治也。
夏商周三代,皆以禮為治,秦國起于非子,后崛起于隴西,與狄戎混居,學了不少狄戎之道,與中原正統文化,離得最遠,在商鞅變法前,更是被諸國稱之為蠻夷,也是不通禮法的緣故。
內法而外儒,以法為本,以儒為綱,天下百家,皆是齊頭并進,如此方為治學盛世也。
秦王攜兩人入了城府大殿,給兩人賜了座,等上了酒水,三人俱是坐定,才正式說起。
此番之說,主要在說孟子也。
秦王重用的臣子,他們本來就是臣也,而孟老夫子,非臣,乃天下名士,地位超然,不可同日而語也,治學之道,若是能用孟子之才,則必定興旺,光說其名,就能讓天下士子向往之。
“自春秋以來,諸事紛擾,禮樂崩壞,天子不天子,諸侯不諸侯,此為亂象也,昔成湯立商,武王伐紂,皆有此亂象,但其后,則迎來百多年的治世,大爭之世,其后必有大治之世。
寡人以為,天下萬事,不外如此,自春秋伊始,亂已有百年,治世降臨,當在眼前,這天下間,必會經歷一場禮樂重建,律令重建,人心重塑,君臣重塑也。
昔大周立國,周公旦以禮法治國,開創了八百年的盛世,然則萬事在變,人心在變,寡人就是要順著這變化,開創天下一統的治世也!
禮樂行三代,儒家之學,源自禮樂,又經戰國春秋之變,已到大成之境,寡人對于孟子之說,由衷向往,今日請孟子入秦,就是為我秦國重塑人心,重塑君臣,重建禮法,為以后治世所備!
我秦國之過,寡人心知肚明,秦律嚴苛,黔首苦難,世人皆道,我秦人不知劓刑之丑也,正是說我秦法之嚴厲,法厲縱然是寡人之過,但也是我秦人缺教化也,無禮為束,無德為約,無教化育之,無奈就只得行之秦律也。
天下百家,各有其長,唯獨儒家最重禮樂,禮樂之行,重在教化,孟子乃天下名師,若能教化我秦人,我秦法之嚴酷,何嘗不能取締,還請孟子為我秦師也!”
秦王這一開口,就是直來直去,點明意圖。
這一番言語,是他深思熟慮所想,定能夠打動孟軻。
座下兩人聽之,蘇秦是一臉的若有所思,而孟軻,則是神情震驚。
身為儒家巨子,他當然知道這治學的重要性,但以常理度之,治學乃是治一個人,治一群人,甚至治一學府。
像是秦王這樣大的手筆,直接治一國之人,還真是不多見。
孟軻曾行于齊國稷下學宮,被齊王邀請,留在稷下學宮講學,這些都被他拒絕了,因為這不是他的政治理想,而秦王所說,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不知秦王要如何治,治到何地步呢?”
孟軻沉思一陣,繼續問道。
他經歷太多的失敗了,凡事都會表現得謹慎一些,越是美好的事情,他越是小心。
“大善,寡人正要與孟子探討一番,從上往下,依次為治,我秦咸陽,已有學宮一座,名為太醫宮,可太醫宮所學,就只有醫者一家也。
寡人欲再開一學府,為綜合性的學宮,何為綜合,能學詩書,能學禮法,也能學君子六藝,更是能學兵法、縱橫之道、水家之長、農家之計,墨家等諸子百家之道也,寡人欲命名為太學宮。
日后,等到太學宮治學完備,可再設大學宮、中學宮、小學宮三宮也,這太學宮在我秦就只此一家,而這大學宮,我秦每一郡,可都設立一座,至于中學宮則在縣,而小學宮則在鄉。
孩童稚子,八歲之時,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