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城門洞,一條筆直的大道,一直通往后面的宮殿,似乎那里,就應該是郁郅宮了。
這座城池不大,像是這樣的大道,應該有三條,就足夠貫通整個城池了。
嬴稷往兩邊看去,盡是屋舍,盡是一座座獨立的府邸,而這些府邸,盡是很氣派。
也對,能居住在這城中的,就只有義渠的貴胄了,至于尋常庶民黔首,他們連入城都是個問題,何況是居住。
黔首在外,貴族在里,形成了獨特的景觀。
不同于七國城,在這城池當中,沒有坊市,也沒有工坊,就只有氏族貴胄,和他們的仆從們,和他們的侍衛(wèi)們。
細看府邸的樣式,以木為框架,黃墻青瓦,在細節(jié)處,還雕梁畫棟,與秦國的風格區(qū)別不大,只有上面刻著的獨特紋路,才昭示著義渠特有的文化。
很快,就穿過了這整條街道,到了一座大門前,方才停下。
這多半就是郁郅宮的宮門了吧?
好生奇怪,就只有一道宮門立在那里,四周看不到宮墻,也沒有侍衛(wèi),好像整個郁郅宮,就這樣顯眼地展露在外面。
站在這里,嬴稷的視野很開闊,他能看到后面的亭臺閣樓,能看到后面的臺階大殿,還有后面青石板所鋪成的地。
近百年來,義渠都在向秦國學習,向華夏學習,看這些建筑,他們應該還學得不錯。
“眼前的這,便是我義渠郁郅宮,使者有所不知,我義渠人與秦人頗有些不同,而這不同之處,在這宮殿之上,就能見一斑。
咸陽宮居于咸陽城之中,可還要在宮殿之外,再立四面宮墻,將秦王與秦國的黔首們隔開,而我義渠之人,黔首貴胄,就沒分得這樣清楚了。
因為我們祖先的榮耀,是在馬背上爭取的,要知道在馬兒的背脊,是也分不出你的高貴,也看不出你的雄偉的,你若想要這一切,那就去爭取吧!”
義渠君站在這座宮門面前,對著嬴稷說道,他這話里有話。
一路前來,翟榮都對這位秦國使者是客客氣氣的,每到一處,都要講解一番,已經(jīng)說了不少了,現(xiàn)在到了郁郅宮門口,他肯定不能忘記講解了。
對于他的暗貶之意,嬴稷豈能不明白。
嬴稷的年歲,正是年少有為,血氣方剛之時,此番他又為秦國使者,出使義渠,揚大秦之威,他對于翟榮的舉動,立馬就想要懟回去。
“哈哈,在我看來,義渠君也的確不需要這宮墻,因為外面的城墻,就已經(jīng)將義渠的黔首和貴胄們相隔遠了,秦人再如何,至少秦國的庶民,能入咸陽城,可義渠外面的黔首呢,哈哈,義渠君自然是不用擔心他們了!”
一路上,這樣的悶虧,似乎翟榮吃了不止一個了。
但他生氣嗎?
他一直都沒有生氣,至于為什么會不生氣,也有可能是他在用這最笨拙的辦法,試探這位未來義渠郡守、秦王的弟弟,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是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因為這樣,他對于這件事情是戰(zhàn),還是和,也能有個決斷。
至于戰(zhàn),翟榮心中清楚的知道,那一定是必敗之局面了,至于和,那就要看怎么個和法了,面臣而心不臣的辦法,他可還有很多。
三十年前,義渠不是來過這么一次嗎,現(xiàn)在到他身上,大不了再來一次算了,他就不信,郡縣制度,就這么好用。
“嘿嘿,使者言之有理,快快有請!”
這位義渠君給人的感覺,根本就不像是出自狩獵騎馬的這個民族,他給人的這種文質(zhì)彬彬的感覺,縱然一個儒生,也不過如此了。
聽他的話,嬴稷頓時沒有了爭論之心,與無心之人去爭論,就算贏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兩人繼續(xù)往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