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的話直接咽下。
別看近些年來,道玄真人修身養(yǎng)心,一副溫溫和和頗為好說話的模樣。田不易可是知道當初道玄年輕氣盛之時,是何等性格,他是有些敬畏這位掌教師兄的,是以感受到道玄眼中的堅定之色,他便停下了話語。
這一停,事實便成定局“這孩子乃是你門下弟子最先發(fā)現,與你大竹峰本自有緣,便由你收下吧。”說完之后,道玄真人自檀木大椅起身,環(huán)顧眾人一眼,輕嘆一聲,最后囑咐了兩句蒼松對血案調查之事務必上心,便徑直離了玉清殿而去。
田不易無奈讓道玄真人往大竹峰塞了個木訥弟子,心頭不悅,又見商正梁、曾叔常兩個不住竊喜,更為光火,道玄真人離開之后,他便再也不想呆下去,起身便走。走了兩步,回身卻見宋大仁、秦燁猶自出神,沒好氣地道“你們兩個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帶上人走!”
等田不易走出玉清殿,后面商正梁等人越發(fā)笑得大聲。
見田不易走遠,宋大仁與秦燁也不敢多耽擱,匆匆與諸位師門長輩行禮,而后大師兄宋大仁上前將陷入沉睡的張小凡抱起,兩人走出玉清殿來。只見走在前邊的師父田不易,就在玉清殿前揮手駕起一道赤芒,眨眼間飛入蒼穹御空而去。
秦燁與宋大仁卻不能這般隨性而為,他們走下石階,經過碧潭與虹橋,來到云海之上,這才御使法寶,朝著大竹峰的方向回去。
今日發(fā)生之事,讓秦燁心中沉甸甸的。
以往他一直在大竹峰上修行,最遠處也不過是近來學會御物飛行之后,與大師兄下山采買物資。對于這個世界,他的認知之物全都是正面的印象——恩師、同門之情誼,修行之奧秘,探求通天大道之吸引力,一切的一切,讓他從未去想過這個世界真實的模樣。
甚至一開始在師長口中聽得“邪魔外道”之言,都沒能引起重視。直到見了今日草廟村血案一事,他驀地發(fā)覺,多了超凡之力,世界格局只會更加變換復雜,人之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整整一個村莊,哪怕是身處青云門這等修真正道魁首門派腳下,只因某一人或者幾人一念,竟便會灰飛煙滅。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秦燁覺得,他對于這個世界,便如晦朔與蟪蛄那般,見識狹隘而太想當然了。
——修道修道,修的乃是心性,乃是人生。
望著天上仿若亙古不變的明月,秦燁心中想道,或許,真的應該下到山下去,認真地看一看這個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樣?
他的心中,又起了當日為師娘蘇茹拒絕的歷練之念了。
且說張小凡悠悠醒轉,慢慢坐起。
環(huán)顧陌生周遭,一時怔然,往事如流水般涌上心頭,恍如噩夢!
他驚悸那般打了一個顫栗,臉上泛出不安的蒼白。
便在此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你醒了啊,這就好了。”接著走進兩人,張小凡抬頭去看,認得當先那身軀高大、相貌粗豪者,正是通天峰上見過一面之人,另一個卻是比他大了幾歲,張小凡記不得,只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他遭逢變故,心中凄然,此時自然更愿意見到熟悉之人,張了張嘴,叫了聲“宋大哥”。只是目光落到另一人身上,不知作何稱呼。秦燁看出他問詢目光,笑著指了指自己,道“我叫秦燁。”張小凡感受到他的善意,臉上擠出一點笑意,也開口叫了聲“秦大哥!”
宋大仁雖是粗豪大漢,見了張小凡目中含悲模樣,也不禁心中憐惜,幾步走到床榻之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小師弟,不必難過,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只是他叫這聲“小師弟”,差點引得秦燁下意識答應,好在反應過來,不禁心中好笑。是啊,自己現在可不是大竹峰最末的那個師弟,唔,小師妹盼了多年,倒是終于能做師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