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傳來了鉸鏈磨動的聲音,像是一顆石子,將一泓安靜的湖面掀起波瀾。
順著聲音來源,魯岐快步走去。
游樂場的角落里,是一架年頭已久的秋千,風吹雨淋,鐵鏈已經銹成了紅色。
一個身穿連帽灰色衛衣的小男孩,正坐在秋千上,一前一后的搖著,幅度不大。
嘎吱的聲音,就是從這里傳來的。
小男孩個頭不高,約摸著不過五六歲的年紀,衛衣帽子罩住的腦袋深深低著,安靜地盯住自己的鞋面,身體一動不動,任由秋千憑著慣性前后搖擺,最后歸于靜止。
魯岐走到小男孩身旁,低頭看著男孩尖尖的衛衣帽子,沒有說話。
男孩對于魯岐的到來視若無睹,仍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面。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魯岐做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男孩沒搭理他。
“小朋友,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呢?”
男孩依舊高冷,不搭理人。
魯岐伸手掀開了男孩的衛衣帽子,
衛衣帽子下面,
是一頂鴨舌帽。
似乎是對于魯岐掀自己帽子這一舉動十分不滿,頭戴鴨舌帽的小男孩緩緩抬起了頭。
那是怎么樣的一張臉啊!
臉皮好像陳年樹皮,皺皺巴巴,似乎輕輕一掰就能掰一塊下來,
五官像是用膠水粘在樹皮上的,
兩只眼眶里沒有眼球,空洞洞的,但卻不是黑色,而是與衛衣一般的灰色。
“你,在,跟,我,說,話,么,”
男孩一字一頓,聲音里沒有一絲情感,聽起來像是在敲陳年的牛皮鼓,咚咚咚,甚是沉悶。
很顯然,這男孩不是人,
在這種環境里出現的孩子,能是人就怪了。
見魯岐沒回自己的話,小男孩有些不悅,語氣不善地繼續說
“你,是,不,是,不,想,活,……”
“啪!”
男孩兒的話沒說話,鴨舌帽就被魯岐一巴掌打翻在地,露出了里面的小光頭。
“啪!”
又是一巴掌,魯岐甩在男孩的光頭上,光頭上頓時出現了一個通紅的手掌印。
“年紀輕輕就這么不會說話,長大了還不得學會罵人啊!我替你爸媽教育教育你!”
“啪!啪!啪!”
男孩愣了,一時間有些想不通,按理說劇本不該是這樣的啊。
來不及過多思考,暴風雨一般的巴掌便落在了他的頭頂,把男孩的光頭拍得像是山楂一樣,
男孩鼻子一酸,哇得一聲哭了出來,空洞洞的眼眶里流出眼淚,跳下秋千就要跑。
正打得興起,魯岐哪能放他走,伸手又把他拽了回來,按倒在地,扒下褲子,露出同樣白嫩的小屁屁。
“啪!啪!啪!”不絕于耳,
又是兩顆山楂出現了。
男孩手抓腳刨,發出殺豬一般的哭喊,奈何又怎能逃出稱霸孤兒院多年的魯老板魔掌?
打到手掌都有些疼了,魯岐開口問道
“服不服?”
“服了,”男孩鼻涕一把淚一把,好好的一張樹皮臉,活脫脫被眼淚和鼻涕泡嫩了。
“心服口服?”
“都服了。”
“會好好說話了不?誰教你的說話必須一字一頓!”
“哥,我會好好說話了,要不我給你表演一個繞口令?”
“少扯犢子,你叫什么?”
“李飛飛。”男孩老老實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