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外書房
安王殿下左手舉著一份奏報,正坐在書桌前提筆勾畫。賀長壽進來時,只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便又繼續了。
書房里伺候的是安王殿下的常隨,一個叫平安,一個叫吉祥,年紀跟小司差不多,不過看那身形便知,功夫不差。平安上了茶便退了出去,書房里就只剩下這父子倆。
賀長壽靜靜地坐在一旁座椅上。只是這坐姿散漫了些,左手撐在座椅扶手上依著頭,兩腿斜放著,整個人都快從座椅上掉下去了。
賀長壽就這么在安王殿下的書房里睡了整整一個時辰。
“咳。”安王殿下重重地咳了一聲,可算是把賀長壽的瞌睡給震醒了,“你打算在我這兒睡到什么時候?”
“兒子想著,怎么著也得等父王處理完了公事再說吧。”賀長壽說著,站起身來,長袍一撩就要往下跪。
“按理說,”安王殿下卻是抬了抬手,讓賀長壽給退回了座椅上,“往日里,你若是來跪書房,要么就是有所求,要么就是闖了禍。無論是什么,為父也得先打你一頓。今日嘛,你離家兩月剛回來,我也不想打你,有什么事,你先說吧。”
話說賀長壽也是因著阿里來了府上才得知了這上京城里的新聞,剛剛他母妃答應了讓阿里暫住府中,他便來了安王殿下的外書房。他要跟他父王說的話太多,可真真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從哪兒先說起。
“許蘊兒要在王府小住。”賀長壽思忖片刻,開了個頭。
正如賀長壽所料,許家是真有事兒。
這次賀長壽在外遇襲,不知怎的,這上京城里的消息傳得飛快,說是安王世子殿下與一位手持弓弩的白衣女子并肩作戰,現在這神仙俠侶笑傲江湖的段子在說書先生口中已經編出了一百八十多個。
許家家主許進忠,是最近才發現許蘊兒失蹤的,兩相思量,跟賀長壽一起的那個女子,無論是不是許蘊兒,都不能讓人聯想到許蘊兒。于是便做出了個許家嫡長孫女已歿的假象。
這不,連皇帝陛下都親自撫慰了許進忠一番。
阿里在別院外便聽說了此事,于是趕緊跑了出來。以她祖父那種為了家族利益可以犧牲任何人的脾性,呵,她若真到家了,可能這輩子都會被關起來,甚至真就讓她死了。
外人不知道,但許蘊兒自己知道,許家雖說與賀家老三寧王殿下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真正效忠之人,是太子殿下。
“你母妃已經派人來說了。”安王殿下說著,將書桌上的茶碗端了起來,這茶是已經涼透了,不過此刻他也不想讓人進來擾了他們父子說話,便淺淺飲了一口,繼續道,“此事,你怎么想?”
“許家想讓嫡長孫女嫁過來,卻不想看到她與我并肩作戰。”賀長壽笑笑,壓低了些音量,對著安王殿下說道,“如此說來,追殺我的人,真的是大伯家的?”
安王殿下眉毛一抬,斜眼瞥了賀長壽一眼,卻是緩緩說道,“不是他的人。但,具體是誰的人,為父還沒有查到。”安王殿下無奈輕笑著搖了搖頭,“為父都沒能查到的事,呵,只能說明,此事背后,護著的人不少。”
“如此”賀長壽抬腳盤膝坐在了坐椅上,又用手肘壓著扶手,一副準備聽書的模樣,“那您把您知道的事兒跟我說說唄。”
“你問,我答。”安王殿下說道。
“我哪兒知道該問什么?”
“如此,你便把你這一路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說給為父聽聽。然后再想想,該問什么,怎樣問,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賀長壽一愣,他是來套消息的,怎么現在看著像來考試似的
賀長壽撇了撇嘴,卻是先叫了平安吉祥進來換了新茶。
事情得從出府那日說起
剛剛出府的賀長壽,并不知道正在與她議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