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肢解尸體用的,陳希殺人時是把于群撞死的,但現場沒有留下陳希的任何指紋和 dna。”林峰回答我“關于這一點,我問過陳希,他回答是之前就做了準備,他殺死于群的時候帶著手套和帽子,那些也一并被他扔進護城河,但找不到,估計是被沖走了。”
我問道“他的口供沒什么矛盾的地方啊?”
“是沒有,但卻是一種避重就輕的說辭。因為兇手最容易留下證據的地方,不是案發現場,而是在尸體上。”
我這才反應過來,案發現場缺少了最重要的證物——于群的尸體。可由于事先就知道了尸體是怎么被處理的,我只注意到兇手的殘忍,而忽略了這一點,也就是被轉移了注意力。
但就算如此,由于人證物證具在,兇手又承認了一切,也足夠定兇手的罪了才對。
“我問陳希,為什么在殺死于群之后不僅帶走了他的尸體,又把于群的手機和電腦也一并帶走,他回答我是怕有人從手機和電腦里的信息調查到于群和楊朵有關系,才帶走手機和電腦的,也一并讓他扔進護城河里了,但這些我們都沒找到,也就是說,他有可能說謊。我又問他,既然怕讓人查到于群跟楊朵有關,那么為什么不徹底處理案發現場,他說他當時完全想不到指紋和 dna 信息之類的東西,其實,他就算想處理也不可能完全處理掉,一場臨時起意的謀殺現場是絕對會留下這些的,但他還是沒有處理。”
盡管我一頭霧水,可知道林峰有自己的想法,就默默聽下去。
“他不處理掉的原因,是因為他想讓人找到這些證據,好證實于群跟楊朵有關系。”
“他這么做有什么理由呢?”
“理由就是為了另一個理由,他需要一個殺死于群的理由。”
說到這里的時候,林峰的臉色已經非常的陰沉。
“我仔細搜查過陳希的家,我現在想說的不是那些人骨和地下室之類和案件有關的證據,而是陳希這個人本身。他的家里有大量的書籍,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各類小說,小說里又有一半是各類懸疑小說,這證明他是個非常愛讀書的人。而楊朵的家里也有不少書籍,但相比之下,楊朵的書籍存貨只有陳希的十分之一不到,而且楊朵有的書陳希全部都有。”
“這不正能證明陳希對楊朵的執著嗎?”
“我如果說,陳希有的書都能在楊朵的書架上找到呢?我覺得,這反而是在證明楊朵對陳希的崇拜。我說崇拜,你可能不理解,實際上我現在也不是很理解,但這恰好就是這起案件重要的線索之一。”
我忽然覺得林峰是在過度解讀,他有點不著調了,我甚至怕他繼續下去,說出什么更驚悚的話來,但卻還該死的有點期待,他還能說出什么更驚悚的話來?
“你知道嗎,我對楊朵第二次崩潰的印象格外深刻,就是我在說陳希承認殺死于群的時候。她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就開始無聲的掉淚,最后抓住自己的頭發把腦袋埋下去,就再也沒抬起來過。她的父母還說她受了這么痛苦的折磨,我不去審訊殺人兇手卻來審訊他們的女兒,說警察還有沒有點人性。我當時被分散了注意力,硬著頭皮從她家跑出來了,可回頭想想,她的崩潰是出于恐懼嗎?我想不是,而是出于傷心。”
我都想要罵他沒有人性了“你想說什么?楊朵為了殺了人又折磨她的兇手傷心?她產生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一種人質情結,是指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產生感情,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了嗎?”
“沒有,楊朵直到陳希被送進法院受審都沒有出庭作證,她始終保持著沉默。”
“換做其他人也可能會保持沉默。”
“我想說的是,是陳希在囚禁楊朵之后的虐待讓楊朵的沉默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乍一聽沒什么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