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羽深深地呼吸,強忍著不使情緒過于激動。
立著幾十名不到十五歲的孩子的冰冷道場上,響起沙沙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出現(xiàn)了十來位黑衣教員。
教員下令所有人都站著不動,隨后一個個拖走地上的尸體。
廣場正前方高臺上,黑錦衣的總管教頭高喝了一聲,教員們便開始清點人數(shù),隨后各自根據(jù)實戰(zhàn)情況挑選符合要求的少年少女加入自己的訓練組。
新人們按照實力和能力被分進四個組內(nèi),丁若羽在第二組,水平中等不好不賴。她四周張了張,瞧見無眠果然正站在第一組內(nèi)沖她擺手微笑。她握緊拳頭,暗道要努力練習,遲早進得第一組,不能落后她太多。
輕輕一聲咳嗽落入耳中,那教員已經(jīng)來到丁若羽身邊登記名字年齡及出身,將信息記錄在一本羊皮冊子上,又到下一個孩子面前,詢問同樣的問題。
丁若羽望向自己的教員,大約三十來歲,白面微須,長相十分儒雅。若不是穿了這身黑衣勁裝,根本不會令人聯(lián)想到他是名兇悍的刺客。
分好組后,各教員命少年們排列整齊,繼續(xù)進行基礎的體能練習。
從二更天到五更天,終于能夠回去休息。丁若羽年紀在眾人中偏小,高強度訓練尤其吃力,回房后立時直直倒在狹小的木板床上,累得一根手指也不能動了。
“巧兒,趴下來!”身畔無眠的聲音低低響起。
丁若羽微微疑惑,還是聽話地翻身趴了下來,忽然一雙手落在腰上肩頭,溫和地按壓著。
“無眠阿姐……”她心底泛起許久不曾有過的異樣溫情,不禁小聲問道,“無眠阿姐為何要對我這么好?從一開始便……”
“為何?”無眠也低低道,突然調(diào)皮地眨眨眼道,“自然因為看你順眼!”
這就算是回答?丁若羽只得嘆息。
不過說實話,無眠的按摩手法堪稱一流,原本酸痛無力的肌肉頓時松軟下來,舒服得她都要睡著了。
她并沒有過問無眠從哪里學來這手絕妙的按摩技術,心里卻暗忖,無眠之前必然有過一段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
接下來,第二組新人在教員方彬的帶領下,開始進行針對耐力方面的訓練。
他們需要每天上午從訓練營跑到城郊一座大山下設置好的休息棚,過午再返回死士營。超過戌時還未歸營的,便會在荒郊野外待上一夜,次日隨返回的訓練者們回來。這些人會被記錄下來,并受到教員嚴厲的懲罰。
而次日也未歸的,則被當做在外遇險死亡,死士名冊上也不會再出現(xiàn)他們的名字。
西炎國地處西域多荒漠,資源匱乏環(huán)境惡劣,沒有什么流浪者,多的只是臉上被刺字的奴隸。
這些十來歲的孩子,皆來自異國他鄉(xiāng)。一旦失去天羅地網(wǎng)的庇佑,又沒有身份文牒,要么被廢掉功夫淪為西域民眾豬狗不如的奴隸,要么就只能獨自躲在與南越接壤的偏僻山林自生自滅。山林荒地野獸蟲蛇眾多,奇毒無比,能活下來也算是奇跡。
于是,天亮后,在大營開門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摩拳擦掌。
少年們爭先恐后地向通往郊外的小徑跑去。山路顛簸、滿布碎石,很多訓練者尤其少女們,還未跑一小半就已經(jīng)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丁若羽微微皺眉。這么長的路途,剛開始就搶著跑根本不可行,堅持不到一會兒就要耗光力氣,越向后,甚至會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她先是同為數(shù)不多的訓練者們一起慢悠悠跑著,再緩緩加速。仿佛是掐準了時間一樣,終于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抵達了山腳設置的簡陋休息棚。
靠著一處幾乎垂直于地面的山壁,丁若羽輕輕吸著氣從腰間解下一只水袋。這時候,她發(fā)現(xiàn)一束渴望的目光正射向自己,不由抬頭望去。那是個滿臉汗水的少女,模樣活潑可愛,年紀與自己相仿,正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