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中的日子如常,艱苦的訓練淬煉著每個人的筋骨。大約一個月后,黑曜殿中,丁若羽見到了久違的面孔,郁飛瓊被離泓的人送回來了。
他愈發沉默,眼底的黑暗也愈發深沉。她發現他長高了,皮膚也黑了許多,卻染上幾分凌厲的傲氣。如果他身上有了重大轉變,丁若羽心想也未必是壞的事情。
果然,郁飛瓊遠遠張望著,一瞧見丁若羽便迫不及待趕了過去。
他不說自己,反倒匆忙問她最近過得如何,有沒有讓她擔心。
丁若羽見他這么在意自己,輕輕一嘆“哪有你這樣的,明明自己被人帶走,回來后卻問起了別人。”
“你是別人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要……是要……”郁飛瓊臉上微微一紅,聲音也小了,赧然道,“我是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的……”
聽到這番話,丁若羽頓時怔住了。她望著他那副靦腆模樣,忽然發覺這些并不像是他一時沖動而說出口的。
“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我對那些事情并沒有……”她還沒說完,便被他強硬地拉入懷中,緊擁著不放,幾乎要讓她窒息。
不遠處土墻后,看著舉止親密無間的二人,一道纖細的身影不禁雙拳緊握,一對水汪汪的眼睛立時泛起憎惡的光芒。
丁若羽縮在郁飛瓊懷中的身子突然一顫,少年不言語,一雙健美有力的手臂卻收得更緊了。
“這個月你到底去了哪兒?”她小聲問,雖然離泓給了她承諾,可她還是不放心。
“巧兒,別擔心。”一月間變得粗糙了許多的手掌溫柔撫摸懷中少女的黑發,少年嗓音輕輕道,“他們只是請了侍衛教我習劍。除此之外,并沒有對我不利。”
聞言,丁若羽一顆懸著的心才完全落回肚里。
她沒有告訴他自己曾偷偷跑出死士營尋他,更沒有說出遇見離泓的事情。且不管他會否心生不快,單就離泓這二字本身,與他而言便是逆鱗,萬萬觸碰不得。
就在這時,一名紅衣教徒走來,兩人趕忙分開,滿臉尷尬。那巫教弟子倒是毫不在意,掃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道“飛瓊,國師大人正在白沙殿等著你呢。”
話音剛落,二人臉色紛紛一變,卻是心思各異。郁飛瓊渾身僵了僵,突然握住丁若羽的手,用力點了點頭,方隨那巫教弟子而去。
他手指發涼,丁若羽的心也是一抖。分明答應了不再為難,可這才過去多久,離泓到底想怎樣?
“兄長……”她默念著,不愿以惡意來揣度他。
郁飛瓊已然跟隨巫教弟子進入烈火城中心,繞過數條街道,來到一處恢弘的大殿前。店門口端坐著兩只碩大的玉石獅子,形態猙獰。門側鋪開二十四名披了金鎧甲的侍衛,手持長槍,神情肅穆。
他咬了咬牙,又一個月了,他要再次見到那個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的男人,沒想到內心深處原本烙印著的恐懼居然已經完全消失。郁飛瓊走路的姿勢仍透著些僵硬別扭,但他不會再膽怯。他十分清楚,離泓是不可能殺他的。
大堂中,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緩緩來回走動著,待他進入門內才停了下來。
身形修長的白衣男子打了個手勢,堂內的侍從和教徒們紛紛退下,只留南宮憶與另一名黑衣蒙面中等身材的女子,他二人隨即迅速封閉住所有門窗。
“這一個月,你的功力大有長進,身體也被鍛煉得異常強橫。”白衣男子道,轉過臉來看他,俊美無雙的容顏依舊宛如初見,只是更添三分蒼白。
他緩緩走向郁飛瓊,突然拍了拍他的臉頰,輕柔微笑道“既然如此,接下來若要從你身體里取走一樣東西,想必也一定能承受得住了。”
“你說什么?”郁飛瓊驚駭地瞪圓了眼睛。
不再多做解釋,甚至根本無視掉對方眼中燃燒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