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紫硯貼身伺候了幾日,丁若羽才從她口中得知自己身在巫教總部的白沙殿中。
她不知離泓用了什么法子,能讓二人短短兩日內從南越回到烈火城來。這些天也再沒見過他,似乎有許多事要忙。
沒多久,紫硯告訴她,死士營那邊暫時不會有任務下達,弱水允了她在此休養(yǎng)。丁若羽躺了幾日,覺得身上都要捂出霉來,紫硯替她換藥時就不停地央求她帶自己出門看看。
“大人說姑娘不可以隨意出門,若是乏悶了,書架上有好幾本經書,可以抄寫抄寫練練字……”紫硯便復述給她聽。
“他自己寫字奇丑無比,還好意思叫我練字?”丁若羽難得大笑,前仰后合,仿佛聽到了什么無稽之談般。
紫硯委屈巴巴望著她。
丁若羽朝一旁看去,墻壁上掛著把琴,她問道“那玩意兒可以玩么?”
“大人說屋子里的物件姑娘皆可隨意取用?!弊铣幱忠话逡谎鄣牧?。
丁若羽單手撫琴,曲調如催命魔音,她卻找到了樂子,每日鉆研起來。
四皇子燕祀的府邸內,辟出一處名為駐雪齋的院子。薛瞳被打發(fā)去黑曜殿繼續(xù)勤修苦練,只余下歲寒同他的手下在此小住。
陳嵐被一并帶回,不日方蘇醒,身子骨還弱得很。她經受了密羅虛影的當心一擊,肋骨雖未斷,卻是五臟受損嚴重,成日里只能躺著靜靜養(yǎng)傷,連床都下不得。
死士營那邊,弱水派人送來人參鹿茸等大量補品,助她盡快恢復元氣??上ш悕惯@近十年來吃穿用度如同貧民一般,一時經不起大補,喝了碗?yún)螅烷_始鼻血長流。
送東西來的是秋萍,她半倚著床欄,擔心地詢問營內近況以及丁若羽的下落。
“巧兒姑娘折了腿,在巫教總壇休養(yǎng)?!鼻锲蓟氐煤喍?,具體情況她也不是很清楚。
陳嵐點頭,心里也有了底。她自小便在深宮的爾虞我詐中生存,待人從不交心,言語真假難辨。此番遇上強到離譜的敵人,反而讓她對身邊的朋友真正在乎起來。
李巧兒不能這么快死,至少……不能死在她成事前。
“若到時候她還能活著,或許可以帶她一起回宮,封她做個近身女護衛(wèi),過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彼蝗挥辛诉@么個令自己都大吃一驚的想法。
秋萍走后沒多久,便有白衣男子進來給她送藥。她只瞥了眼那雙顏色有些滲人的綠眸,就匆匆服了藥躺回去,連他的姓名都不敢問。
很小很小的時候,有族中長輩告訴過她,雪域之國白衣綠眸的那些人被稱作天族,長到一定年齡便不會老去,猶如修煉得道的仙人。相對的,炎國里頭發(fā)眼睛五顏六色的民眾則形同妖魔鬼怪,其間隱藏著另一種同樣壽數(shù)無窮盡的魔族。
她潛不進壁壘森嚴的北雪域,便想方設法來到同樣神秘的炎國,就是為了探尋他們與天人以及魔族的關系,找到某些與長生有關的神物或秘法。
擁有奇異術法號稱能呼風喚雨的巫皇,是目前為止她所熟悉的人中最接近他們的。
或者,在南越遇到的黑影也是其中之一。
從見到他們的一瞬間起,她就會被那種恐怖的氣息所支配,無法反抗,甚至無法動彈。
可是方才那個雪國人卻不一樣。他的身上什么危險的訊號也沒有,就如同普通人一般。他若并非常人,只怕是比巫皇他們還要高上一個層次的怪物。
這樣的人……陳嵐一怔,她忽然想起炎國另一位比較特殊的存在。他們的大國師,不也是這樣一個人么?
“大國師正被巫皇以禁術和奇毒抑制著絕大部分法力,要不然怎會只有四大巔峰高手?”她暗道,忽然感覺眉心有一股冰涼的念氣穿過。
她一驚,根據(jù)從小在禁閣看的各類經書上的內容,她明白這股氣息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