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瓦破碎,抖落的殘?jiān)陔姽庀麻W著銀光。藥人們吞噬了大量的晶石粉末,身體變得堅(jiān)硬無比,穿墻裂石,拆開塔身鉆進(jìn)了塔內(nèi)。
在趕尸人的操縱指引下,他們一層一層循著氣味翻找起來。這些藥人尋找東西全靠本能,如有遮擋,便直接毀掉眼前的物體,粗暴無比。終于,他們翻開重重掩蓋,在塔的中間樓層找到了一件魔族器物。
是一只小小的爐鼎,其間燃著紫色的粉末,冒出無味的白煙。藥人們打翻了爐鼎,被藥粉一燙,瘋了般撕咬爭搶起來,瞬間將那魔族器物掰成了破銅片,自身也漸漸溶化成一攤又一攤綠色的血液,順著地面肆意流淌。
“魔物已毀。”趕尸人對姜成樺道。
此物大兇,連毒血淬煉的藥人碰觸后都會化為膿血,換普通人來后果更不必去想。
失去魔族器物加持,半空中的巫皇只覺一陣氣血翻涌,恰此時(shí),歲寒取了手杖,一道綠光穿透滿天飛沙,直刺進(jìn)他的心臟。
“不愧是統(tǒng)領(lǐng)十萬兵將的天族神官歲寒,輸在你手上,我認(rèn)了。”流焰緩緩降落,踩在塔檐上,火紅的長袍被血水浸染后紅得更加鮮艷。他望著同樣落在對面的歲寒,忽然冷笑起來,“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會與離泓合作?你可別忘了,你的未婚妻,天族的霓裳公主,便死于他手!”
歲寒同情地看著他,良久方道“你同他在一起那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你的親弟弟離泓?”
“縱使容貌相同,你也早該察覺,他完全變了。”
“你說什么?”流焰不可置信道,“告訴我,他是誰?”
他與離泓雖是兄弟,卻從小分開,多年后重逢,自然對對方的真實(shí)性情了解甚少。只是,他從未想過,這個(gè)離泓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我肯信他,便因他亦是天族。”歲寒見他活不了多久,也不想讓他死得不明不白,緩緩道出了真相,“他正是當(dāng)年傳言中和你弟弟同歸于盡的浮舟,霓裳是他的皇妹,他又怎會對她下毒手?”
“浮舟……怎會是浮舟……”流焰嘴角淌下血液,仰面從塔上跌落。幾聲巨響,聚雷塔開始塌陷,砂礫亂飛,很快地將他徹底掩埋。
歲寒起身避讓,待一切塵埃落定后,他停在姜成樺身旁,撤了風(fēng)盾。
姜成樺見他風(fēng)塵仆仆、散發(fā)披肩,并非毫發(fā)無損,知道方才一戰(zhàn)頗為兇險(xiǎn)。
“巫皇還活著。”歲寒望著那片廢墟道,“我殺不了他,只能暫時(shí)廢了他。待大國師歸來,再由他親自處理。”
另一邊三位護(hù)法的爭斗也已結(jié)束。沐火押著重傷的厚土,同樣傷勢不輕的弱水守在疾風(fēng)尸體旁。
遠(yuǎn)遠(yuǎn)的,國師派來來接應(yīng)的人馬到了,一群紅斗篷扶了傷者和死者上擔(dān)架,另一批來到姜成樺面前。
領(lǐng)頭的是無眠,看她的服裝,儼然已成為巫教的高層人員。她躊躇滿志,在馬上對他伸手,笑容燦若星辰“上來!”
姜成樺飛身上馬,落在無眠身后,握住了韁繩。他又瞧向歲寒,見其一聲呼哨,面前便多出匹大白馬,與他們一同前行。
皇宮內(nèi),巫皇派來行刺的巫師們被四皇子燕祀的大軍沖得七零八落,早已潰不成軍。兩方仍在交戰(zhàn),燕祀大步走入正殿,向燕龍行請罪。
唯一能倚靠的兒子來了,燕龍行叫那些禁衛(wèi)軍先退下,詢問燕祀外間戰(zhàn)況如何。
燕祀將一切原原本本地說出,見燕龍行四肢無力,知其藥效還未退去。
看到他的眼神,燕龍行道“老四,你為何來得如此及時(shí)?”
“父皇,您不會是連兒臣都開始懷疑了吧?”燕祀心底一寒。
“誰給你的膽子?朕在問你話!”燕龍行突然發(fā)起怒來,若不是肢體乏力,都想給這個(gè)兒子一腳。
燕祀本來不想做得太絕,此情此景,卻再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