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冷風吹入堂內,吹動了案上的書頁。
離泓從懷中取出庚帖,丁若羽接過一看,長她十二歲,卻是與她同月同日同一時辰所生,剛好大了她一輪。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他胡亂編的?
丁若羽現出懷疑的神色。
“上面寫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可以去查巫教存放的資料。”不及她發問,離泓便回道,看上去對這個巧合一點都不驚訝。
丁若羽皮笑肉不笑地應著,貼身收好庚帖,想要換個坐姿,卻發現椅子就那么大,自己正坐在他腿上。
她雖在死士營內如假小子一般生活,對男女之防毫不在意,心里卻還是有一道線的。她臉上一燙,突然跳起來,卻踩到離泓垂落地面的袖角。光滑的緞子應聲而裂,扯掉半幅衣襟,丁若羽也被絆了一下,直栽進他懷里。
離泓絕望地仰頭看著大殿穹頂,一動不動等她瞎折騰完。
一雙手顫抖著將他外袍衣襟拉上,斷裂的袖子是怎么也接不回了,她便將其一整塊撕了下來,拍了拍上面的鞋印,又套回他肩膀上。
“掩耳盜鈴,說的就是你這種行為。”離泓面無表情道。
丁若羽慌慌張張,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了。她還是有些怕他,尤其是他現在這樣不帶一絲笑容的時候。
她想認個錯,低著頭,竟半天說不出話來。
“回去吧,你想問的也已經問完了。”離泓站起身,將腰帶拉下,扔了那件刺繡華麗的黑袍子。
雪白的中衣,襯得他愈發冰冷。
丁若羽大概被方才尷尬的局面沖昏了頭,突然將他推到金椅上,一手撐著椅背一手抬起他的臉,在他嘴角輕輕一吻。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奪門而去,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織端著茶水來,將一切瞧得真真切切,在門口呆立了半晌,才如履薄冰地進了大堂,猶猶豫豫開口道“主子,她……”
離泓驚魂未定地望向她,漸漸平靜下來,伸手擦了擦嘴角道“失心瘋,別提她。”
午后,丁若羽方回到黑曜殿內。她一個人在大街上徘徊了半天,吹夠了冷風,才將理智重新吹回。
路過林子時,她靠在枯樹旁,看著蕭條的枝椏自問道“我真的喜歡他到了那個地步?”
手心放在懷內藏著庚帖的位置,又緩緩收緊成拳。
一整個下午心不在焉,郁飛瓊來看她,身上還綁著上次戰斗后敷了藥的繃帶。
丁若羽強打起精神笑著問他傷勢是否好轉。
“已無大礙。”郁飛瓊陪著她向住處的土屋緩緩走去,提起上次遇到西江刀客手下時能出來找她,是陳嵐報的信。
從那日她們在街上被人以毒針偷襲時,陳嵐就發現有人在追殺她們。一開始她以為目標是她們兩人,但幾次單獨行動下來均無動靜,便猜他們真正的刺殺對象是丁若羽。
但是后來,她既抽不開身,又對自己的水平沒什么信心,只好找了郁飛瓊,讓他暗中陪同,以防丁若羽遭到那些人的暗算。
“沒想到,她也有這么好心的時候。”郁飛瓊揶揄道。
丁若羽笑道“她只是嘴壞,真要著手去做,又不敢了。”
郁飛瓊劍眉微微一挑“你還真是了解她。”
丁若羽笑著搖了搖頭。排除掉陳嵐,那么真正策劃了一切要害她的人,基本已定下了。
在她心里,陳嵐一直處于一個非常矛盾的位置。
大多數時候,她是最好最貼心的姐妹,而另有些時候,她身上又埋藏著極危險的秘密。
多年相交,丁若羽早已從點滴細節中發現,陳嵐并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沒心沒肺、天真爛漫。
她一直都有著自己的目標。
甚至,可能會為了達到最終目的而與最好的朋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