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吹動衣角發梢。離泓放下燈,隨著風勢掠上了屋脊,停在無眠身側一丈處。
月光下,無眠與他對視半晌,嗓音冰冷地道“我能擁有現在的地位,全都是因為你,我萬分感激……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因為給了這些恩惠,而去傷害我妹妹。”
“消息傳得真快,”離泓在她身旁坐下,望著天邊那輪明月,一雙清冷的眸子平靜無波,“你說的若是婚事,又怎么叫傷害她?”
“她不能喜歡上你!”無眠語調上揚,忽覺失態,又強自冷靜道,“你根本就不愛她,她若同你在一起了,一輩子也不可能快樂!”
“你既不是我,也不是她,你只會憑自己的主觀去判斷,你怎知我不愛她?”離泓并沒有在意她話語中的敵意,仍舊望著那冰冷的月道,“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得像你和姜成樺那樣,要死要活地展現給別人去看。”
他話說得難聽,卻也算在理。一陣冷風吹過,無眠縮了縮身子,凄然道“我認識你這么多年,可以說被你從小帶到大,一直以來都沒見你對誰動過真心。這次,希望你沒有騙我。”
“我只是想保護她。”離泓無奈地笑了笑,起身向她伸出手來,“你懷有身孕,屋上風大,還是該好好回宮養著。”
無眠拍開他的手,自己向下跳去,冷冰冰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對誰都這么溫柔體貼,她看到了心里會不好受的。”
待她走遠,離泓將手縮回了袖中,坐回屋脊上,默默看向死士訓練營所在的方向。
月上中天,丁若羽卻并不在小土屋中。第三組的田貝剛完成任務,順便劫了一批山賊的鏢銀,可謂大賺一筆橫財,忍不住廣邀眾人去酒樓里慶功,熟的不熟的只要能叫上名來他都請了,還順帶了看管他們的教員。
“我在這教了十五年死士,就沒見過比田貝這小子還要糊涂膽大的。”丁若羽聽到曾經第二組的教員方彬正醉醺醺舉了酒杯拉著第一組的教員對飲。
“他運氣怎么就這么好?隨隨便便劫了人十萬兩……”第一組的教員含含糊糊說完這句后,就醉得人事不省了。
“你,不行!哈哈哈哈……”方彬大笑著,又喝了兩口,也趴倒在他身上。
丁若羽看所有人都高興得亂作一團,抱著一盞茶退到了無人處。
自打離泓接手巫教后,對所有人的管制都一下子松懈下來。今日這種情況,竟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糊弄過去了。換作流焰在位時,他們可是會被抓起來通通殺頭的。
他就一點也不擔心巫教和死士營出亂子?
身前光線一暗,丁若羽抬起臉來,是郁飛瓊提著一小壺酒和兩只酒杯來到了她身邊。
“我今夜便要走,能否……陪我喝一杯?”他有些微醺了,身上泛著酒意,就如同兩年前他們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的那夜。
丁若羽望著他黯然的神態,從他手中接過酒壺酒盞,斟了兩杯。
“你酒量不好,少喝點。”她忍不住叮囑了一句,舉杯一飲而盡。
郁飛瓊笑了起來,笑聲比哭還難聽。他沒有接酒杯,卻握住了她的手,苦笑問“為什么?為什么你不肯跟我走,為什么你心里的人不是我……”
“那為什么非我不可?”丁若羽也反問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當初就不該給我希望!”郁飛瓊張開手指,與她十指緊握,忽然欺身而近,將她攬在懷里,輕輕咬住她小巧的耳垂。
糟了……
丁若羽心里一慌,發現自己渾身使不上勁來,才知道酒里加了料。
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這么輕易地栽在自己人手中。
“我給你希望,是想讓你好好活下去,做回那個善良正直的你,而不是獨斷專橫,妄圖擁有一切。”她連發出略大一點的聲音都做不到,軟綿綿靠在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