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泓暗暗嘆息,現(xiàn)在自己這副模樣,連歲寒都沒法認出,更別說他。
大堂中忽而響起一陣縹緲的輕笑,似是極遠,又仿如近在耳畔,讓人捉摸不透。
離泓身形晃了晃,雙足也黏在地上無法前行。
他握緊拳頭,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面無表情地側過身來看向那個人。
那是名容貌清麗雅致的女子,神光內蘊,朱唇含笑,眉眼間寫滿了數(shù)不盡的溫柔繾綣。
她乍一看只有十幾歲,細品之下卻二十來歲左右,但整個人的沉淀出的高華氣質,又全然不止這么點年齡。
“陳清漪,你……”離泓還是沒有控制住,露出了極度厭惡與憤怒的表情。
很少有人能讓他這么失態(tài)。
他用力合上眼睛,再次睜開,仍止不住身軀的微微顫抖。
“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么?”
陳清漪幽幽開口,輕輕的一句話,卻連密羅的神情都變了。
“那是你的野種,與我無關。”離泓退了兩步,差點沒站穩(wěn),扶著身后的案臺,雙眼也再不去看她。
陳清漪笑了笑,聲如銀鈴,眸中也漾開水波,仿佛聽了他的回答后一點也不生氣。
“你就這么想否認那天發(fā)生的所有事?”她柔聲嘆息,眼波流轉,任誰看了都心旌動搖。
“否認?”離泓一掌打在案臺上,將其劈成了一堆木屑,大怒地沖向她道,“你還要污蔑我到什么時候?”
“魔頭,休想胡作非為!”密羅搶上前攔住他,離泓并不是他的對手,被牢牢控制住。
“你這渾人,真假不分!今夜你們是想聯(lián)手,將我弄死在這兒?”離泓推不開他,半跪在地上,恨不得把他們一齊殺了。
“怎么可能這么便宜就弄死你。”密羅等他冷靜下來,才松開手,卻始終不允許他再靠近陳清漪。
之后,又瞥了陳清漪一眼,板著臉道“老情人敘舊的廢話也等日后再說,先商量正事。”
陳清漪抿嘴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只油紙包,其內裝著些淺紅的粉末。
她將紅粉揚于半空,掌心金芒拂過,那些紅粉便在空中快速凝成幾行天族的文字,閃著晶亮的光。
“是被關押在天宮的流焰?zhèn)鱽淼南ⅰ!泵芰_道,“天運閣會在初夏的時候,派圣使來下界清理掉我們所有人。新仇舊恨,等解決圣使后再來細算。”
離泓垂著臉坐在地上,不置一詞。
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陳清漪笑道“還算什么賬,我們幾人未必能活過這一遭。”
“你我皆為天界故人,想來未必會有性命之憂,他這魔頭就不一定了。”密羅朝離泓身上踢了一腳,他卻不閃不避,結結實實地挨著,衣上也多出只大大的鞋印。
“再被抓起來,試遍天界的所有毒草和酷刑?”陳清漪拍手笑道,表情神態(tài)如十五六歲的清純少女一般。
離泓看著自己的掌心,突然握緊。要忍,一定要忍,不能在這兩人面前暴露出一丁點天族的術法。
“有沒有傳訊給歲寒?”許久,他才重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臟了的印記,故作平靜問。
“很不巧,他一直都是天運閣的擁護者。”密羅嘆惋道,“日后一戰(zhàn),在所難免。我還從未與他交過手,不知世人這些名次是如何排的……”
“所以你們根本沒有通知他?”離泓面上的平靜又有些掛不住了。
“我的好夫君,你還有空去操心別人?”陳清漪不知使了什么法訣,看起來還在座位上,實際已來到他身邊,踮腳摟住他的脖子。
“你早晚會死在我手中!”離泓這么說著,眼中也出現(xiàn)了殺氣。
陳清漪沒有察覺般,手掌順著他的鎖骨向下,停在他心口,突然驚呼道“你的心,你的心怎么……”
離泓終于能找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