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冥殿利用了離泓的肢體才得以重生。逃出魔域的百年間,我集齊了各地散落的魂魄碎片想讓自己恢復原狀,卻找不到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難道是我?”丁若羽道。
“沒錯,”浮舟輕輕笑了起來,“你被老司命藏了起來,后又藉由徐初雪十月懷胎轉生。我將你帶在身旁,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吞噬掉你的魂魄,變回真正的自己。”
“可是,我竟下不了手……”他忽然伸手入懷,心口有殷紅的血跡洇出,取了一粒冰冷刺骨的珠子喂給她,聲音愈發虛弱道,“吞下。”
丁若羽吞下時突然渾身僵硬。
抱住自己的冰冷的身軀逐漸開始變得滾燙,但這種發燙所伴隨的變化,卻是他那已不完整的軀殼正在漸漸沙化。她不在乎方才服用了什么,只知此刻到了最后的訣別。
“不光下不了手,還做了個不知是對還是錯的決定,我想讓你吞掉我。”直到最終,浮舟仍對她耍了心眼,“方才你服下的,是我的晶核。從今往后你就是我,代替我,活下去……”
他擁緊懷中的另一個自己。在遇上她之前,他從不辨何為善惡,做任何事都不擇手段,甚至會草菅人命。可是她改變了他,讓他漸漸明白,比達到目的更重要的,是擁有人心。
所以,生來集合了本體所有野心與惡念的他,甘愿將主導權交還給內心溫暖、體貼細致的她。
眼前被煙熏得火辣辣一陣澀痛,朦朧中,面前男子化作一地白沙。
丁若羽怔怔捧起地上的白沙,突然慘笑起來,笑聲蒼涼凄厲如夜梟。
直到此刻,心痛得都要碎裂化為齏粉,卻還是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她從未如此刻般厭憎這個無血無淚的自己。
她的半個世界,終成一地殘沙,唯剩那件遍染鮮血的白衣,證明曾有一位風姿絕代的人物來過這塵世。
外間的烈火猶在繼續張牙舞爪咆哮,不知還要再燒幾天幾夜才肯停歇?
丁若羽不知道,甚至不知自己已在這人間地獄呆了多久。
她全然放空,亦完全忘卻渾身刺骨的疼痛與疲累。
緊擁著血染的白衣,一動不動,好像石化了般。冰冷的眼眸染上一抹新綠,不再有凡人的情感。
三日后,西炎國一片廢墟的鎮魔塔旁,那張開如惡魔巨口的裂隙里,蹣跚爬出來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
自火勢退去,此間已有整整三天沒出現過人的蹤跡。先前救火的人,終因火勢太大確信不會再有活人而強忍悲痛先行離開了。
此刻,廢墟中走出的少女衣衫凌亂,渾身是被煙火熏灼過的痕跡。她面無表情地向前走著,懷中緊緊抱著件被鮮血染透了的殘破不堪的白衣,停在一家小酒館外。
“滾開!臭叫花子!”店小二忙趕她走。
丁若羽摸出把染了焦灰的金豆子扔給他,叮叮當當滾了一地,隨后就近坐在靠門的一張大桌旁。
“一間客房好酒好肉,再去買身行頭,外加一把劍。”
小二樂顛顛地忙活起來。
客棧內尚有幾名江湖人,議論著最近巫教發生的大事。
丁若羽倒了杯酒默默聽著,事不關己一般,直至他們談到天羅地網的死士。
“燕祀趁巫皇消失,挾持了還在孕期的圣女,派手下去天羅殿下蒙汗藥,想將那些巫皇的心腹殺手一網打盡,除去巫教勢力!聽說男的全被殺了,女的被關在訓練營,要一個個挑斷手腳筋充軍妓……”
丁若羽霍然起身,見小二帶著東西回來,一言不發奪過他遞來的物件,直奔死士營而去。
半途中,她遇到同樣回返救人的寸心。
“怎么,去救人?”她風淡云輕道,仿佛從未經歷過那絕望的三日。
“你是誰?”寸心望著眼前明明長得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