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雖說各有缺點,聚在一起卻莫名和諧。生來喜鬧的段紅燭望著圍在身邊的這些同伴,只覺得一陣暖意涌上心頭,驅(qū)散了心底對母親生死未卜的恐懼和不安。
據(jù)點大堂內(nèi)早已響起了有人靠近的警報聲,聽響動的密度,人還不少。
有人拆了塊磚向儀器指示的方向看去,零頭二人為老呂夫婦,知道來的不會是什么敵人。
這對性格極其古怪的夫婦,居然與他們這些魔族相處得如魚得水,絲毫不受魔氣影響。說起來匪夷所思,就好像他們本該也魔族之人,一個不小心投錯了胎。
段紅燭被請入大堂,周邊圍著眾魔,一位年紀較大的長者作為代表,問起她母親的名字長相和其他一些比較好區(qū)分的特征。
“我娘叫丹桂,十八歲生下的我,離開時二十六歲,聽說容貌同嫁人時沒有絲毫變化。”她想了半天,將這些說給長者聽。
“魔族之人入凡界生活,多半會用化名,丹桂二字根本查不出什么來。魔族壽數(shù)漫長,短短幾年也確實不會在面容上出現(xiàn)顯著的變化。段姑娘,能不能說些更特別的?”長者引導她再去仔細想上一想。
段紅燭坐在土墩上,身邊圍了一圈人,都在等她接著說下去。越是這種情況,她就越覺得有母親的那段記憶實在太模糊了,更加記不清什么。
“有沒有什么明顯的胎記或傷口?”樓雪問道。
段紅燭終于有了注意,一圈打在攤開的另一只掌心,眼神肯定道“她手臂有黑色刺青,是圓的,像個徽章!”
這是個明顯的線索,長者吩咐人取了筆墨,問她能否畫出個大概模樣。
段紅燭提筆,先畫了個圓圈,到里面就停了下來,半天下不了筆。
“太復雜了,又像字又像象形的畫,完全記不起來……”許久,她還是放下了筆。
丁若羽站在一旁聽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后項。
發(fā)髻下一小把長發(fā)散著,遮住她纖細的脖子,更叫人無法看到衣領(lǐng)下方脊椎上的東西。
她猜測自己的刺青同浮舟身上那個一模一樣,皆為高深莫測的咒文,假作不經(jīng)意地提示道“會不會是什么符文?”
“有可能!”回答她的不是段紅燭,而是那位魔族長者。
他拄著拐棍,說出這三個字,就合上了眼睛,似在回想些什么。
“老朽曾見過類似的徽章,此記號因人而異,出現(xiàn)在四肢和軀干的不同部位。”他蒼老沙啞的聲音慢條斯理道,邊說邊回憶著從前的經(jīng)歷。
傳聞?chuàng)碛写舜糖嗟娜缰耍际悄Ы缡季龢擞涍^的人,尋常看不出與旁人的不同之處,但此印記是刻在靈魂上的,即使以邪法操控著替換了軀殼,新的身體上亦會在原處出現(xiàn)同樣的印記。
丁若羽默默聽他說著,終于明白浮舟身上的印記為何會同樣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了。
“但此記號的作用不止于此,具體為何,目前尚不得而知。”老者無可奈何道,“迄今為止幾千年來,老朽也僅見過兩人身上有此標記。”
段紅燭望著紙上的圓圈,描了描邊緣半干的墨,突然又抬起臉道“我娘最喜歡紅色,給我名里加了紅字,自己也喜歡著紅裙。”
樓雪嘆了口氣,哄小孩般揉了揉她腦袋道“紅兒不急,慢慢想,咱們有的是時間。”
難得的,段紅燭未意識到她這沒大沒小的態(tài)度。
“按理說,被始君選中,都不會是平庸之輩,日后也一定能起到某種特殊的作用……”老者仍在同其余人討論刺青標記之事。
商討了半天,段紅燭決定同老呂夫婦一起留在魔族據(jù)點中,隨時記錄下有關(guān)她娘親的事。
其余的半天族和凡人們早已快承受不住這一窩的濃烈魔氣,強憋著終于找到了出去透氣的機會,霎時間跑得連影子都不剩。
丁若羽徑直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