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之中,浮舟所面對的那張臉孔確實不同于仰空,但二者帶給她的感覺,卻是一模一樣的。不光如此,他們的語氣神態和某些微小的動作,亦能看出是同一個人,更何況,他還自稱為兩個孩子的“父親”……
只是,在他提及太陽神被手下聯合反對并殺死時,除了一些熟人間應有的悲傷,再無任何異樣情緒。這不禁讓丁若羽懷疑起他們是否為兩個個體。
“其實仰空是殺不死的,當年的長老們已親身證明了這件事?!彼久?,一彈指,密室內光潔的白墻上現出光影和人像場景。一名白衣青年被繁復的法陣困在祭星臺上,天火肆虐,熊熊燃燒,直至將其燒成灰燼,化為淡藍的光斑。隨后,這些光斑亦被符文法陣吞噬,一一爆裂,什么也不曾留下。
但周圍按照固定方位站立施法的六十四位長老卻沒有放松下來,神態間反而更加嚴峻。
“你們殺不了我,沒有人能殺得了。”果然,一道低沉的男音在火光中響起,天火熄滅,白衣青年重新現身,挺拔地立在高臺中央望向所有人,面露悲涼。
六十四名長老中,有半數因恐懼而開始瑟瑟發抖。
青年合起眼簾深吸一口氣,猶豫了幾瞬,緩緩伸手,自眉心引出一粒純白的珠子。
他另一只手的掌心幻化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銅盒,扔給其中一名長老。長老急忙打開,盒內靜靜躺著那象征天運閣主人的銘牌和徽章。
就在其余長老被吸引了注意力紛紛靠近去看時,青年施法擊碎了那粒銀光包裹著的雪白珠子。光芒飄起,散作漫天星輝,消融進無邊暮色中。
“你竟毀掉了自己的魂晶?”
長老們的驚呼聲慌亂響起,手足無措,比得知殺不掉眼前之人時更加惶恐。
對于天族之人,存于顱腦之內的魂晶,等同于魔心煉化后的晶核,俱是術法產生的源頭。而位于眉心及后腦的兩個魂門,均可驅使法力調動至全身,二者皆為天族的要害部位。
白衣青年摧毀了魂晶,相當于一個練武之人廢掉所有內功。
“往后,爾等不必再這般提心吊膽了?!彼痈吲R下地睨著眾人,目光里透出絲憂傷,“天運閣你們愛交給誰便交給誰,也再沒有所謂的‘太陽神’?!?
影像消失,得知了此事真實的經過后,天運閣刻板教條的形象在丁若羽腦海里又一次加深。
“后來他就去了魔族?”她不禁問起下文,想知道失去術法的仰空是怎樣在異族他鄉活下來的。
“在那之后,天運閣沒了太陽神,多了個籍籍無名的法器制造師,代理的圣主從剩余長老內共同推選出,是位對他仍心存敬意的女長老,因而此后他的去留也不再受任何人限制?!崩纤久恢氲搅耸裁矗锵У負u了搖頭。
也正是徹底擁有了自由,他才得以暗中進行那一項項法則明令禁止的違背常理的實驗。
他離開天界,一下子消失千載,無人知其去了哪里,而這段時間,在他的授意下,月神將上代太陽神的信息抹除得干干凈凈。
參與清理事件的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老們或因傷勢未愈、或因年老體衰,相繼辭世。是故尚清楚其當年實力之人,早已寥寥無幾。
千余年過去了,月神以在凡間新發現的隱居天族造物者身份,再次將其招入天運閣,他也擁有了仰空這個全新的名字。
“這次重返天運閣后,他便光明正大地將那些未做完的實驗巧妙地換了個名目,組織出一批下屬繼續進行。”
老司命眉心微皺,回憶起當年在天宮任職的自己亦陰錯陽差踏進了仰空的計劃里。
他們四處尋覓,又經過重重推算,直至兩千年前,方測算出魔域有一名怪異的婦人,極可能符合實驗的要求。
于是,仰空未帶任何護衛隨從,獨自去了魔界,也不知用了什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