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渡客居的第一夜。
當晚月黑風高,天朗氣清,整個別墅風景被如水般的月華籠罩著,月光溫柔,和風習習,結束一天的恍惚和驚恐不安的顧長纓躺在床上,沒有睡意。
她盯著從真絲綢緞窗簾傾灑進來的月光,雙眼眨巴,漆黑的眸子似乎有了些許微光。
就在今天之前,她死了。
說起白日的意外,顧長纓此時還無法接受。
走在大街上逛街的她突然聽到人群暴亂聲,還沒了解情況,便看見一個拿著水果刀行兇的癲狂男人從逃亂尖叫的人群中跑出來,朝她而來,顧長纓呆若木雞,接著便開始逃,可她那體力哪里跑得過對方,只知有一雙死神的手抓住了自己,她抄起包包就要反抗,接著……
接著便是刀沒入身體的疼痛,血流如注,連中十幾刀,躺在血泊中的顧長纓只看到眾人驚恐尖叫著逃跑,亡命之徒變態陶醉的面孔,便失去意識。
醒來時她看到躺在地上被白布蓋住的自己,以及被趕來的警察抓住的兇手,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來對方是從某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患者,因為在某個小吃店里搶不到最后一塊綠豆糕而情緒激動,認為是人們故意歧視他,加上碰到嫌他長得難看的年輕女人的言語刺激,便搶了旁邊奶茶店料理臺上的水果刀跑了出來,專門捅年輕漂亮的女人。
顧長纓活了二十幾年,還是頭一回碰到這種事,真是人在路邊走禍從對面來。
雖然也在腦海里演示過不少碰到變態殺手的場景,也都做了十足的警惕和準備來避免,可維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死得這般……草率,憋屈。
而且,被刺中的年輕女人有六個,偏偏只死了她……只因,她反抗了。
顧長纓帶著郁悶在熟悉的城市里亂竄,像個孤魂野鬼……哦,不是像,就是個孤魂野鬼,沒有人看到她,沒有人能碰到她,她也不需要了遵守任何規則,要多自由有多自由,可卻怎么都開心不起來。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顧長纓?”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穿來,帶著幾分空靈和低沉。
她抬頭,便看見眼前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男人很高,穿著仙風道骨的月白色袍子,身材修長,只見他眉眼無波,薄唇緊抿,一副寒烈的模樣,清冷而高貴,不可攀。
她看不清這張面孔,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從他矜貴優雅的氣質來看,想來也是不凡。
不知為何,她覺得這男子有著不像這個時空的純凈。
“你看得見我?”她好奇地問,心中有些興奮,卻又不得不警惕起來。
一路上她不知和多少人打過招呼,還故意偷吃超市貨架上的零食,都沒有一個人理她,最難過不是自己死了,而是所有人似乎都遺忘了她。
對于死,顧長纓當然沒有像看起來那么無所謂,但因她也沒什么牽掛,所以倒是還好。幾年前父母在一場地震中意外去世,留下她一個人,這些年她也習慣了獨自生活。
“顧長纓,你可愿跟我走?”他目光清淺,沒有情愫,淺褐色的眸瞳倒映著她小小的有些狼狽的影子。
“你是人販子嗎?”她有些白癡地問。
他搖頭,又點頭。
她歪著頭不解。
“我只拐有用的。”
之后,顧長纓才理解他的這句話,想要逃出魔窟,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我為什么要跟你走?”她也不知道做孤魂野鬼好不好,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這一切都超出了顧長纓這個唯物主義者的理解,但她也不是隨隨便便被人拐的蠢蛋。
聞言,男人伸出手,遞給她一顆糖,“因為我有糖?!?
“你……”她又不是小孩,豈能被一顆糖騙走。顧長纓內心暗忖,視線卻直直盯著那顆糖。
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