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將主仆二人直接怔在原地。
“為何,‘三法司’事后結案時,卷宗上只字不提‘金銀冢’和‘段氏林昭’這一事?誰在故意隱瞞?”
主仆二人還是怔在原地。
“他們三,可是惹了陛下?或者,”廉衡看向主仆,軟綿綿再問“我可否這么理解,就是,林氏是段氏一事,陛下在派父親去之前,就知道了。他想借父親之手,進而借林氏之手,找到金銀冢。”
主仆愕然一陣,秋豪率先出口“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種話若傳到陛下耳里,你還有命嗎?!”
廉衡忽而很哀傷地搖了搖頭,很哀傷,一瞬他想哭出來。他母親是段昭,而段明,一個兩天前無心豪撞的人突然就成了他親舅舅,他想喚他一聲舅舅表明他就是傅鈞預,而不再是一身份不明不堂不正的私生子,可他不能。還有父親,父親為何無故跑去云南,京城那把火又是誰放的,又是誰告的秘……他竭力忍著顫栗,將抖動的雙唇死死咬住,將灼熱的眼眶竭力冷卻,將急促的氣息慢慢調勻。
秋豪在明胤示意下,退出,并將洞開的閣門合上。
明胤看著靠在窗邊,抱坐一團,強自冷靜的少年,心口也是絲絲拉拉莫名一陣疼,一陣酸楚。他覺得他很理解他現在的感受。
可事實上,他根本無法理解。
他緩緩走到碳盆邊,將溫熱的懷爐拎起來,爾后才慢慢踱近窗榻,落坐一側,將懷爐放其面前,寡寂不語。
又是天長地久的靖默。
向來無敵耐靜的大人物,終耐不住了。
“你想讓我做什么?”
廉衡緩緩轉頭,依舊抱膝發神,很久后才問“殿下,我是一個,死去的活人,你懂嗎?”
“懂。”
“你不懂。”廉衡苦笑,再笑一聲,深長一嘆,將面前手爐拎起來抱懷里,鄭重其事道,“他們接近我,是因我能幫他們找到那堆金山銀山,那就說明,父親留下了什么東西,給,祖父。”
明胤“為何這么說?”
廉衡“三年前,烏叔告訴祖父我真身,絕不僅為救我出獄這么簡單,而是想將我送到他身邊,通過我,從他手里拿到父親遺留的秘密。”
明胤溫緩一笑,略略短嘆“太過聰明,并非好事。”
廉衡微微搖頭。
明胤“這個想法,三年前,我也想過,不過否決了。”
“為何?”
“儒父在你父親心中,何等分量,他不會,將儒父拖入水中。”
“也是。”廉衡擰擰眉,“那,還有什么人,是我不知道的呢。”
“不過,這也是好事,只要他們一天以為,儒父拿著你父親遺物,他們就一天不會擅動,甚至會防著旁人對他下手,反而安全。”
“說得也對。”廉衡長出口氣,表情漸漸舒朗。
“你先休息。明天,我讓一個人,來見你。”
“誰啊?”
“不急問。”
“哦。”明胤甫一起身,廉衡一把拉他坐下,襄王爺略一受驚,還未回緩就聽廉衡氣洶洶、暴躁兔精似得道,“跑什么?我還沒問完呢。我今夜特別生氣,氣還沒出完呢。”他今夜竭力在裝,在眾人面前裝開心,本來很累了,然段明的驚天出現,令他表現稍異,他只能再被迫裝會,緩解不必要猜疑。
明胤自然怕他問更多,可怕什么來什么,他其實,也早就等著他問了。
只要他不問在根骨上,他,自然都能答他。
“為何瞞我,林氏是段氏一事?”
“你從未問過。”
“殿下為何要盯著段明?”
“一,他在京,金翼一旦察覺,必死;二,他是敵,我沒理由,不驅他出京。”
“那您王府底,那個巨幅浮雕機關,為何用段字?”廉衡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