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奇叫聽差將兩塊五花大綁的“點心”帶上來,壯士尚未跪地,胡惟仁已率急盤問“你們是什么人?膽敢咆哮公堂!”
倆人對望一眼,昂頸望向六位主審,其中一人道“審辦康王府白銀案的大人是哪兩位?”
胡惟仁臉色立即不是了模樣,心說他們瞧不起老夫也就罷了,憑你兩個氓盜也敢無視我?指甲修剪干凈的大手赫然拍桌子上,力道震得黃奇桌前的那份被拒簽案疏都離桌一寸,飄起又落下。看得廉衡都替他手疼。
胡惟仁吹著唾沫“爾等無知氓民,不知此處是司法重地嗎?給我老實交代擅闖目的,同伙是誰,要干什么,再行傲慢,巧言魅惑,拖出去杖斃!”
另一個黑衣壯士冷笑道“勸大人安靜些好,不然我們也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么來。”
胡惟仁遽然站直,氣得直擻“放肆!放肆!來人吶,給本官將這倆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拖……”
黃奇起身安撫道“胡大人何必同他們急,坐下來,坐下來喝口茶潤潤嗓子。常言道‘弱女雖非男,慰情聊勝無’,有總比沒有強,如此節骨眼,和嫌犯豈能一般見識,慢慢和他們聊,興許對案件進展就大有助益呢?他倆能在此節點被高人‘送’來,必有細因。”
胡惟仁豈能不知,奈何面子委實下不去臺了才亢然發怒,再說二人方才話里洞藏的他“受賄”的玄音他不是聽不出來,他發怒,除了挽尊,亦在喝令他們閉嘴。而今冷靜下來,細品適才那句玄音,似乎他們并不想捅破他受賄這事。
究竟是誰送了他倆來?為何要放過他?他倆又是什么人?要交待出什么?這一切他皆好奇不已!在確保他二人不會揭發他之前提下,他倒很期待他們滔滔不絕說出更多“該死之人”,讓這些人替他擋刀替他飲下黃泉水,正所謂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如是一想,方才還白颯颯的臉很快氤氳出一份深寒詭笑。
佘斯況出聲了“康王府白銀案已初步審罄,你們找這樁案子的主審是有什么事嗎?”
壯漢一道“您是康王案主審?”
佘斯況搖頭,側身邀指蘇學岑趙自培,意思是您二位該開金口了。
蘇學岑道“我是其中一位,兩位好漢從天而降,不知該如何請教?”
二人齊齊望向他,又跪直了些,壯漢一道“大人在審康王府案時,可曾聽東城兵馬司指揮使提起過什么?”
廉衡坐堂口角落,椅子負南面北,因而正對他的不是案犯的臉而是上首主審陪審們的殊異五官。少年略略抬眼瞥望眼趙自培,見其巋然不動,即知這兩塊點心的出現貍叔已事前知會了他。那一瞬間他滋味不明,為之感動的是明胤或貍叔不忍他熬心的默而成之;為之高興的,是趙自培這個柔韌度剛剛好的直臣愿和襄王府默契配合,不枉他最初甄選此人,亦省了他日后中間傳話筒角色。倘使將來,明胤執掌天下,趙自培定為他股肱;而為之不適的,是他愈加清醒地認識到,襄王府真要瞞他些什么,必能瞞得嚴絲合縫不見一絲天光。可少年生就七竅,外加襄王爺對他溢于言表的寵慣和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他篤定明胤絕對瞞著他什么!
信任既破,裂隙便有,疑竇即生。這可要不得啊。
蘇學岑耐心道“康王府巨額白銀,由入府撲火的東城兵馬司首先發現,爾后是入府救火的后軍都督府趙英他們,最后是狄大將軍率領的禁……”
壯漢打斷道“他也有臉說是他救得火?”
堂上人皆一怔,趙自培終于出聲了“看來這位兄弟,是當晚事情的局外見證人了?”
壯漢一“兵馬司借救火入府卻無一人跑去撲火,全涌去了后花園抓盜。最先救火的是三個黑衣人,而殺死守在王府外圍的我們的人,也正是這三個人和他們同伙。”
趙自培“你們窺守于康王府外圍做什么?那三個黑衣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