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推飛地磚上,悶聲一哼。
太子爺眼中幾乎閃出了淚光,他覺得他被明胤逼得無路可退,他覺得他這個儲君宛如綿羊被諸多豺狼盯著分食,然而四面楚歌聲之際,他手底的至親至信不是一個個腐爛到無法再用就是面和神離有貳心。
良久的悲憤,他才抬起深陷的眼眶,竟發(fā)現(xiàn)廉衡還躺在地上。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用力過猛,忙站起身去扶他“傷著哪了?”
廉衡搖頭,壓制住胸口上涌的熱流,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殿下沒一腳踹飛我,是我撞大運。”
明晟苦滋滋道“踹飛你事態(tài)若能向好,我早就踹了。”他將廉衡扶到榻椅上,問,飽受煎迫,“你跑東宮大放厥詞,終歸還再意齊府,不論是因為唐敬德還是東宮,這份情,我們不領。”
廉衡撐著腰,終于說了句良心話“東宮交出梁道乾,是一種態(tài)度。如此,后續(xù)查抄聚源錢莊或出面保全齊府榮耀,東宮才有開口之機。”
明晟“告訴我,你給齊府和豐四海最后的退路是什么?”
廉衡喘勻氣息道“豐大人的工部尚書之位鐵定要易主了,若他肯將功贖罪,開海行動中他或可貢獻一份力量;至于齊府,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怎么樣,我說過了,選擇權在于殿下而不是我們。若殿下選擇修正朝綱,那么齊府就必須推出一個人來頂下所有罪,這事也就這么了了,再不了,唐兄長也會跟我對命。至于齊府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人,殿下還是親自去問好了,他們?nèi)粢詫嵪喔嫒f事大吉,若執(zhí)意隱瞞,那東宮和襄王府前路依然將暗箭難防。”
明晟心頭火已然撲滅,心底只落著厚厚一層冷灰。
明晟“父皇,會輕易放過他們?”
廉衡“亂極思治,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治。宗親都治理了,還由誰維護皇權。”
明晟“梁道乾的作用,怕不只是揪出聚源錢莊吧?”
廉衡沉默未答,明晟意味深長看眼他已不想逼話,顧自起身打開門,轉(zhuǎn)對廉衡道“你就在此休息,明早準時離開。”
縱然語氣冷硬,離開之后還是免不了叫鄺玉命后廚熬一碗?yún)o他,固元培本,免得他就這么魂歸九霄,被明胤再記一道。那一推他清楚自己使出了全身力道,否則廉衡也不至于平躺地上起不來。本就似風中殘燭,還真叫人下不去刀。
廉衡遇刺一事幾乎在同一時間傳到淮王府和皇宮。
明皇反應還是暴怒,他直覺自己至高無上的皇權被人一次次瘋狂蹂|躪。他喝令譚宓急喧五城兵馬司最高指揮使和負責巡防的領兵以及五軍都督府的在京負責人,入宮請罪,一通大罵他們百無一用酒囊飯袋,叫個京城為這些江湖賊子如履平地。罵過之后,緝拿血刀留和永夜盟的命令也就正式下達了,這也算是對順天府抱月樓擺尸案的最終處理方案。
至于淮王爺,倒是出奇平靜。他阻攔了烏篷要去告知廉衡真相的莽撞意見,老成一笑“烏蓬啊,越是危機關頭越要冷靜,越要觀察對手,找到其軟肋,一舉扼喉。”
烏篷“襄王軟肋,不就是廉衡嗎?”
“軟肋有軟肋用途,現(xiàn)在告訴他真相還為時過早,還剜不到胤兒心頭血。”
“義父想如何做?”
“胤兒兩度拒婚,多半是因為廉衡。”淮王爺呵呵失笑,“她尚是男兒身,就攪得他五心不寧,要是知道了她真身……”
烏篷“英雄難過美人關,義父要將她留到最后?”
淮王點頭。
烏蓬“聽說她要去云南了,兒子知道如何做了。”
淮王“找?guī)讉€身手利索的跟到云南,適可而止,別傷了她性命,叫她瞞無可瞞,即可。”
烏篷“是。”
淮王“陛下該派都督府、明鏡司緝拿我們和血刀留了,叫所有人小心尾巴,山東那邊也避一避風頭。”
烏篷“